爱你可抵斯年(54)
梁友仁拉着她的胳膊把她从地板上拎起来,双腿挤到她两腿之间,强迫她站直。
这张让她作呕的脸贴上她的面颊,油腻的触感和味道让她窒息。
奈施施拼命甩头,都挣脱不掉。他在她耳边恐吓:“不听话,就让你去看海底星空……”
“你回头看看,那里面,沉着一个为你准备的防鲨笼……”
梁友仁的语气愈发凉飕飕,他的嘴巴往她唇上欺……他的手又一次伸到她的腰间,手指仿佛已经探进她的衣摆……
突然,她的视野亮了一点,远处,隐隐的有人在唤她的名字。她好像有了希望,受到了鼓励,狠狠咬开梁友仁的手,大声痛呼:“纪斯年——救我!!”
梁友仁被摔在一旁,一双温暖有力的大手握住她的肩膀。
灼热的体温,带着薄茧的触感……
——奈施施猛然睁开眼睛,眼前是纪斯年写满心疼的脸。
他的双手加重力道,使她集中注意力听他的话:“深呼吸——”
她的胸腔剧烈起伏了几下,又缓缓归于轻柔。
床头的台灯亮着,暖光把眼前人的眉眼刻画入神。纪斯年脸部凌厉的线条像素描画,他嘴唇动了动,她听到他说:“施施——你做梦了。”
他的声音像日光照进黑夜,带来无尽的抚慰和温暖。
不争气的,她的眼泪从眼角流出来,无声无息沿着她光洁皮肤渗入头发里,
纪斯年伸出手,手掌插入她耳后,道:“别哭。”语气中多了自责。他的大拇指轻轻摩挲她圆润的颧骨,帮她拭去潮湿,掌心的温度贴合着她的颈动脉,“砰——砰——砰——”,痒酥酥的电流激遍她全身。
他又抚了抚她耳后的乌发,无声的叹气,抽出手站起身,却被牵绊。
——女孩的小手死死抓着他的衣袖,娇娇弱弱的开口:“我怕——”
纪斯年眉梢一颤,说:“马上回来。”
很快,套房的大门有开合声,奈施施坐起来,拢紧上衣。
纪斯年端着杯子回来,她才注意到他已经换上一身黑灰细条纹的居家服。随意慵懒,但她还是无法忽视他的窄腰和大长腿。
他扯过衣架上的毛毯裹在她身上,把杯子递给她。
温热。
“安神茶。”他扬了扬下巴,示意她喝掉。
茶里有馥郁的花香掩盖淡淡的中药味,奈施施慢吞吞的,小口小口喝完。
她的七魂六魄这才慢慢归位,他的注视像是孙悟空给唐僧画的圈,是明确的、被保护的安全范围。
他等着她咽下最后一口,问:“想不想去看心理医生?”从她手里接过空杯,他补充:“对你心里的不舒服会有帮助。”
奈施施摇摇头,想说不用,她很快会好的。爸爸妈妈去世后,她变得很坚强。
或者是,看起来很坚强。
然后,她又点点头。奈施施想,如果有一个人,可以让她在他面前坦诚自己的恐惧和软弱。
那么,那个人是纪斯年的话,她很愿意。
纪斯年笑了下,表情有些苦中作乐的意味。他伸手拨了拨她额前的碎发,问:“还能睡着吗?”
“能……”
但她不想一个人待着。
奈施施眨眨眼睛,望着他,满脸的‘需要’和‘不舍’。她现在,不是撩他,而是噩梦后心悸后怕的真实反应。可是想到睡前他的话,担心他又误会自己‘想东想西’。
她又瞥开目光。
纪斯年歪头,追着她的视线,对上:“睡吧,我在这儿看着你。”
奈施施想了想,怪难为情的,嘟囔:“那倒也不用。”
他捏了捏她的小脸,转身指外面:“我就在那儿,不关门,好吧。”
她的视线越过他,看到玄关吧台前的小沙发,点了点头。
帮她掖好被角,他又俯下身道晚安,擦去她额头的细汗:“别蒙着头,缺氧,会做噩梦。”然后扭掉床头的台灯,走出去。
没一会儿,奈施施看到他靠在那个沙发上,对于他的长腿而言,沙发显得狭小。
电脑放在沙发宽宽的扶手上,他还在工作。
外面的灯光漏进来,昏昏沉沉又不黑暗,她睡着了。
纪斯年是真的忙。
纪氏在外界看来风平浪静、如日中天,但是他已经嗅到危机。越大的轮船,在转向时就越艰难,必须先减速,然后慢慢转舵。否则,就会掀起惊涛骇浪,甚至侧翻、被海水淹没、被恶鲨分食,尸骨不剩。
何况,纪赫游离在他的掌控边缘。
纪赫这个人,不守规矩、离经叛道,偏偏又急于证明自己,纪斯年不错毫秒的盯着,也不敢保证纪赫不出幺蛾子。
想到这儿,他鼻腔发出一声自嘲,他又何尝不是被纪赫不分昼夜的盯着。
他们这些人,习惯了比你追我逐,设彀藏阄,厌烦却也能应对自如。
但是,
——他抬眸看了看主卧床上那个蜷曲在绒被之下的纤细身影。
纪斯年,不愿意让奈施施卷到这种肮脏又危险的所谓‘商业战争’中来。
‘商业战争’,听起来冠冕堂皇,只不过是伪装他们沦丧亲情、道义的无辜羊皮。
他犹记得,那年确认了纪赫的存在时,他内心的平静。
纪斯年是真的不够震惊。‘私生子’在这个阶层虽然少见,却也并不是没有。
对他们而言,联姻的双方是势均力敌,互为肱骨的,没有哪一方会愿意让这种盟约产生裂痕。况且为了‘家族’、‘延续’、‘金字塔尖’、‘垄断’等等字眼,他们必定不会随处‘播种’,将一桌饕餮分成残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