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使唤他,真的(55)
宁作几乎下意识要再次收回拳头,但不过只是须臾的犹豫。
他眼中愠怒未减,依然冰冷地告诉对方,“我以后,也不会再要你的任何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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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讷地看着宁作收拾行李,小久被巨大的慌乱包裹住了,他不知道是什么导致的这种结果,只看明白了宁作要离开的事实。
他靠过去,才发现宁作手臂上红红的一片,还没伸手,就被阻止。
“别碰我。”宁作说。
“阿、阿宁,你的手,怎么了?受伤,了吗?”
“不关你的事。”宁作沉了口气,拉上拉链,扶起行李箱往外走。
小久心揪起来,又酸又涨地堵住了他的呼吸,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问:“你要,去哪里?”
“不去哪里。”
这下小久没再听话,快步过去拉住宁作的手:“我……我,你不……”
宁作知道他混乱得说不清楚话,再等也不一定能说清,便直接打断了:“我现在想回自己家住了,不行?”
小久抓住人的手松了松,直勾勾地盯着行李箱。其实是有道理的,想回家住是很有道理的,他不该阻止别人回家,对吧?
“行、行的。”他彻底松开手,又无措地背到了身后。
宁作短暂地停留了一下,抬脚出了门。
剩下的夜晚寂静无波澜,小久却没睡好,次日太阳还没升起便起了床,他准备好早饭送去隔壁,敲了两下门无人应答。
知道宁作早晨有起床气,再敲又该不开心了,于是他安静地搬了个板凳放在门口,早饭搁在凳子上,一出门就能看见。
失眠的不止一人,临近天亮宁作才睡着,外面一敲门他就醒了,但他没去开,睁着眼睛在床上躺到需要出门的时间。
钱没人要,他就不需要再辛苦跑腿,正好身上因为晒伤长出了小水泡,宁作跟六哥说了说,撤去了这份差事。
他坐在前台,思考着如何躲掉中午的见面。
虽然昨天他已经清楚地跟周旋久说过不会再要他的东西,但从门口凳子上的那两个包子来看,对方依旧没听进脑子,应该还会来送饭。
他现在压根不知道该如何跟周旋久相处。
宁作垂着脑袋,脸上挂满了苦涩与忧愁,这时一声急促地叫喊从店外传来。
“宁作!”下一秒夏元午迈着大步走了进来,还未等宁作有所反应,他已经伸手把人拎了起来,“你赶紧的,现在就回去收拾东西。”
宁作一脸懵:“啊?”
“刚才宁驹行打电话给我,”夏元午皱着眉,欲言又止,“……你外婆她……,宁作,你得回去一趟。”
……
有些直白的话还是不说为妙。
只一瞬间,宁作的脑袋就被抽成空白色,他呆了两秒,还没缓过来,夏元午便催促道:“别发愣了先,梁启过来接你来了,估计现在已经到了村口,你有什么要拿要带的,现在立刻就回去收拾。”见对方还不行动,他抬掌往人背上猛地拍了两下,“走啊!”
宁作一激灵,浑身都有点麻,他抬眸,愣怔地看了眼夏元午,脚底生风般跑了出去。
四周的景物全往身后撤,一家家店铺成了虚影,风声拢在耳边,呼呼的竟有些恐怖。
随着房屋的加速远离,他逐渐靠近广场十字中心,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宁作凭着本能,一眼就捕捉到了远处那个衣着和别人一样朴素的人。
他脚下未停,眼中的人如同静止,正低着头,无精打采地系着塑料袋。
剧烈跳动的心脏,昭示着宁作生命的鲜活,可此时,他的脑子却成了生锈的齿轮,僵硬得无法转动。
诚如几分钟前所想,他还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周旋久。
时间转瞬即逝,宁作移开视线,从鱼铺前一穿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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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时分,小久果然去小卖铺送了饭。
没见着人,只看到店门口的自助招牌,回想起昨天宁作生气的模样,他的心慌慌乱颤,仿佛似有所感,抱着饭盒径直往家赶。
到了地方他没再思考,直接就推开了隔壁的门,里面空空如也。
他转脚又往自己那去,踏进客厅静听了几秒,声音微微发着抖:“……阿宁?”寂然无声。
小久整个人呆住,他站在门边,不知道下一步该迈向哪里。
作者有话说:
呜啊啊......(抹眼泪)
第三十一章 ???
外婆是寿终内寝,关乎生死的大事宁家向来不瞒着。
回去的路比来时还要漫长,打开车门,外面直接就是殡仪馆。宁作恍恍惚惚地下车,走进去,严瑾红着眼眶过来抱住他。
两人拥在一起,宁作全身却打着冷颤。
宁老爷子去世时他还小,又生了病,那几天家里没人,都是梁启在照顾他,当时宁作丝毫没觉出奇怪,迷糊着度过了那场丧葬。如今意识清醒的他再次面对死亡,参与其中,才真正体会到了什么叫做永恒的离别,多年前未曾感受过的,今天一并还了回来。
任由母亲伏在自己肩上,他的鼻腔也不自觉开始发酸。
陪着守了七天灵,举行完火化仪式,安置好骨灰,整个夏天都仿佛静了下来。
严瑾还在处理最后的手续,因为太累,宁作看东西都有些模糊。
他走出殡仪馆,站在门口透气,转头看见他爸也在外面,正打着电话,像是感觉到视线,对方眼睛一瞥也看到了他,还抬起胳膊朝他招了招手。
宁作疑惑带着走过去,宁驹行把手机塞到他手里,放轻了声音嘱咐他:“来,正好我跟你元午叔打电话呢,人家照顾你那么久,懂点事,问候两句道个谢。我先进去陪你妈,待会儿打完拿进来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