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绿茶碰上白莲花(70)
汀野坐在她病床上,很难得的问了句关于身体的话:“我不在的这段时间,有哪里不舒服吗?”
汀向阳翻书页的动作顿住,乖乖摇头:“没有。”
意料之中的答案,汀野知道她每次都只有这两个字,而她也知道哥哥心里跟明镜似的,什么都清楚,什么都明白,但两人始终保持默契,没有互相拆穿。
“嗯。”汀野盯着她后脑勺看了片刻,又问:“那你谢哥哥呢?”
汀向阳:“老师说,在提问题之前需要把话说完整。”
“行。”汀野笑了声,问:“谢书荣经常来看你吗?”
汀向阳反问:“你这么关心谢哥哥干什么?你不来看我,总不能不让别人来看我吧。”
汀野嘿了声,指尖轻敲她额角:“现在都这么跟你哥说话了?嗯?”
“哥哥你不讲理。”汀向阳哼哼着:“不过谢哥哥确实经常来。”
汀野:“每天都来?”
汀向阳摇头:“不是,他有时候会去清阳萍出差,那段时间就不会每天来。”
也就是说,只要谢书荣人在临城,就会每天来医院,还是风雨无阻的那种。
汀野神情变得复杂,一股难言的情绪涌上心头,说震惊吧,也没有特别震惊,毕竟这看起来就像是谢书荣会干的事,说毫无波动吧,那还是有一点触动的。
“他还给我带了很多画册。”汀向阳一说起他,整个人都变得活泼起来,甚至不顾扎留置针的手,猛地拉开床头柜下的抽屉:“你看,我最喜欢这一册了。”
前段时间还装着各类糖果的抽屉里,此刻全塞满了各种五颜六色的书册,汀野仔细翻看了一下,别说糖了,连糖渣都没剩。
“谢哥哥还给我买了本《夜莺与玫瑰》,但其实我在学校就已经读过了,不过我没告诉他,然后他专门空出好几个晚上来给我念里面的故事。”
汀向阳非常得意地扬起下巴,一脸炫耀的小表情,仿佛在借此告诉汀野:“看吧,你不来有的是人来陪我。”
汀野半张开嘴,哑口无言,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只能不太自然地转移话题问:“你的糖呢?”
“哦,这个啊。”汀向阳说:“昨天不是谢哥哥生日吗?我就在网上学了点技巧,把糖都做成花束送给他当礼物了。”
汀野掏了掏耳朵:“你送了什么?”
汀向阳:“糖果花束。”
汀野深吸一口气,说:“你把我买给你的糖全送给他?”
“嗯啊。”
“……”汀野气笑了,伸手捏住她的脸:“好一个借花献佛,一粒都不给我留啊!”
“疼疼疼……”汀向阳放下画册,连忙抬手去挡,顺便狡辩两句:“是你自己说不喜欢吃糖的。”
汀野并没有用很大的力:“你谢哥哥就喜欢吃糖了?”
汀向阳肯定道:“当然。”说完又找补了一句:“如果你想吃糖的话,可以去找谢哥哥,他一定会给你的,不,他会把整束花都给你,”
“小屁孩。”汀野松开手,用说教的口吻道:“生日礼物怎么可以随便转赠别人。”
汀向阳理所当然地:“你又不是别人。”
她这话说得太过自然,好像谢书荣从一开始就属于他们家庭中的一员,让汀野都愣了一下,而后他毫无理由地想起了那次游乐园,在摩天轮上空,谢书荣牵着他的手,塞过一颗糖。
后来那颗糖去哪了?
日子过得太麻木无聊,作息紊乱不堪,脑袋都有些浑浑噩噩,以至于汀野琢磨了许久才想起来。
之前在巷子里因为碰上汀康,所以拆开吃掉了。
许是被当时的味道蛊惑了神志,等汀野回过神来时他已经点进了谢书荣的聊天框,上面还停留在对方发来的合同上。
汀野盯着聊天内容看了会,重新退出,点进这家医院的官方页面,查看欠费情况。
上次缴费没交多少,按照每天固定的治疗疗程 ,他应该又欠了几千。
然而当他看到完整的余额数目时,汀野差点从床上摔下去,起身时连带着撞翻了脚底的保温瓶。
“我去……”汀野使劲揉眼睛,怀疑道:“我登错号了?”
账单里不仅没有欠费,还莫名多了两个零出来,明晃晃地坠在后头,嚣张且醒目。
汀向阳仰着脸看他:“怎么了?”
汀野第一想法就是谢书荣干的,毕竟这人有前科,双眼一闭大手一挥就是十万,对比下来医院这张卡简直弱暴了。
“你谢哥哥有没有说要送钱给你?”
汀向阳翻画册的手一顿,乌黑发亮得眼珠滴溜溜转了好几圈,最后开口道:“嗯,他把欠款交了。”
话音刚落,汀野手机就响起来了。
来电人,谢书荣。
这不就巧了,汀野几乎是立马接通,不等对面开口,他就抢先一步问:“阳阳说你在医院里充钱了?”
对面沉默了两秒,才笑着回答:“是啊,充了一点。”
汀野瞥向一旁看书的人,微微眯起眼,不知想到了什么开口问:“那你为什么顶着别人的名字缴费?时间还显示在下一秒,你来医院了?我怎么没在大厅看到你?”
哪有什么缴费人的名字,官网能查到的细节很少,以上说辞全是汀野胡编乱造,用来套话的。
这次手机对面沉默的时间更长了,汀向阳隐约有些坐不住,张着嘴想说什么,但被汀野用眼神警告了。
不知过了多久,谢书荣才无奈承认:“阳阳,这我就没办法了。”
汀野一副‘我就知道’的模样,冷笑道:“你们可真行啊,都没对供词呢还敢帮着撒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