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希极限(24)
我默默地拿起清理工具,扫到一半时突觉痛感。
低垂目光,一块很小的残片嵌入脚掌,渗出鲜红。
客厅中的两人依旧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而吵个不停,我盯着伤口沉默了两秒,而后面无表情地抬起头说道——
“呐,不如你们离婚吧。”
久远的记忆混入梦境,让我在一个下着雨的夜晚猛然惊醒。
宿舍外面下着的雨敲打着玻璃窗发出“啪嗒啪嗒”的响声,我从上铺坐起,掀开床帘按亮了手机。
屏幕上显示的时间是凌晨的三点半。
我捂住被亮光刺痛的双眼,来回深呼吸了两次,才彻底摆脱混沌的梦境。
旁侧的亮光依旧有些刺眼,我伸手将手机倒扣在枕边,恼人的光亮很快只留下了很小的缝隙,随着手机屏幕熄屏而彻底消失。
喉咙干涩到有些刺痛,我轻手轻脚地爬下床铺,无奈宿舍的床板过于老旧,无论我怎么小心翼翼,在下台阶时还是发出了“咯吱咯吱”的响动。
夜里无论什么发出动静都会被无限放大。
我下意识看向对侧床铺的方位 ,果然程协听见声响之后翻了个身,抓着旁边的侧栏微微撑起脑袋,眼睛睁开一条缝隙顺着声源准确无误地看向了我的方位——
“怎么了?”
嗓音低沉沙哑的很,有一半都是消散在空气中的气音。
显然程协还处于并未从睡梦中回过神的迷蒙状态。
“没事,就是渴了,不是故意吵醒你的,你继续睡吧。”
程协迷糊着点了点头,放开了抓着栏杆的手躺回去翻了个身,我坐在椅子上,沿着杯壁倒了半杯水,抬腕举起水杯一饮而尽。
凉意滚过干涩的喉咙,痛感有所消除,睡意也被一同驱逐,我不发一言地盯着桌子后贴了壁纸的墙,听打在窗上的雨声愈演愈烈。
床板发出零星的响动,我呆坐在椅子上,忽然听见程协在喊我的名字。
“徐桐?”
我回过神来,侧转着身子看向上铺的程协。
程协半裹着被子自床铺上坐起来,胳膊撑着旁侧的栏杆又喊了一次我的名字。
“徐桐?”
看样子是彻底被我吵醒了。
“嗯,我在。”
我眨了下眼睫,简短地做出回应,上铺的程协抓着栏杆微微探身,再次开口时声音明显比唤我时轻了好几个度。
“你在梦游么?”
我没忍住笑出了声。
“不是。”
见我不是梦游,坐起来的程协明显松了口气,拿起放在枕边的手机按亮,在刺眼的强光中辨认时间。
“怎么这个时间醒了?”
程协确认了时间便干脆按熄了屏幕,抬手揉了揉眼,将半裹着的被子向上提了提,问我道——
“做了许久没有做过的梦,一不小心就醒了。”
我仰起脸对着程协笑笑,将身子彻底转了过去。
“不好意思吵醒你了。”
“这个倒是没什么……”
程协抬手摸了摸鼻尖,抬眼看了眼窗外,似乎才刚刚听见打在玻璃上“噼噼啪啪”的雨声。
“外面的雨下的还蛮大的。”
“嗯。”
我点了点头,也随着程协一同向窗外望去。
“你醒了多久了?”
“刚醒不久。”
程协掀开被子爬下床铺,摸索着开了厕所的灯,出来后也给自己倒了杯水喝。
“今天还有早课,差不多再睡会吧。”
“嗯。”
我点点头,却并没有要起身的意思。
程协抓住我的胳膊,将我从椅子上拉起来,伸出指尖抵在我的眉心揉了揉,把中间皱起的部分磨平后便放下了手。
“睡觉了。”
过于温柔的声线。
“……嗯。”
我眨了眨眼睛,背对着程协爬上床铺。
确认我躺下之后,程协这才脱了拖鞋,爬上了对侧的床铺。
这次我没有放下床帘,拉过被子,仰躺在枕头上闭上了眼睛。
为了让担心我的程协安心,也是为了让自己能够安心。
后半夜我睡得格外安稳。
不知道是不是有程协在的缘故。
闹钟铃声响起时,我和程协先后睁开了眼睛,迷蒙着对坐着爬起来。
窗外的雨声已经停了,偶尔还会传来几声清脆的鸟啼声。
我和程协肩并肩在洗漱台洗漱,商量着一会早饭要吃点什么。
早上的食堂队不算太长,至少没有中午的拥挤。
我和程协在同一个窗口买了杯粥和一个蛋堡,我抢在程协前面付了钱。
“晚上的事,谢谢,早饭我请。”
程协愣了一瞬,很快摆出一副被肉麻到的表情,很快便同我讨价还价起来。
“你请的话我还想吃个煎饼。”
“上课要迟到了,来不及了。”
“明明还有半个小时。”
“煎饼的人好多,排队要好久,走了走了去教室占座了。”
“徐桐你还我煎饼。”
“中午给你补行了吧,别说了,走走走占座去了。”
“这还差不多。”
成功协商之后,我带着打包好的早餐拉着程协直奔教学楼,因为程协口中那个心心念念的煎饼,往常坐的位置上已经有人放了背包。
我和程协退而求其次,坐到了旁侧的位置,我和程协一边喝着粥一边聊天,背包的主人自教室外回来落座。
对视的瞬间,颇有些尴尬的意味。
坐在旁边的不是别人,正是那天在店里冷眼旁观嘲讽我的严祈。
“走了徐桐。”
程协拿起背包起身,抬腕拉起我的小臂作势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