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没想寻死啊(116)
毋庸置疑,他履行了责任,但却不是最合格的。
甚至让他们之间的关系越走越远了。
尘封已久的记忆随着海风如潮水般涌来。
温颂起身离开咖啡店,招呼几位路过玩闹的小孩过来,给他们一叠小红包,让几人去小摊上消费一些。
然后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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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家里有矛盾?”
回去的路上,岑黎平静地问,仿佛在他眼里,这个从古至今都难以得到完美答案的问题,犹如吃饭喝水一般简单。
简单……
可不就是吗,血缘的纽带是剪不断的,它带来亲情,也带来一个‘家’的庇护。
温南星不作答,他反问:“我哥他……你上次见过他?他跟你说了什么?”
岑黎出来就跟他招了,有鼻子有眼地说他们只是偶然碰见,只是偶然地聊了两句……
温南星根本不信。
今天这个架势,岑黎看上去就像是来干架的,手里的雨伞也不是雨伞,变相地成了一种武器,看见人就‘啪叽’一下——
挡个严实。
“没说什么,就是丑媳妇见公婆总要被为难两句的。”
温南星切实紧张了一下:“啊?”
岑黎看他一眼,拉住温南星手腕的指节慢慢向下移动,挤进他的指缝里:
“没有,只是了解了一下不一样的你,
不过……”
温南星不喜欢他说话说一半,急切地问:“不过什么?”
“不过我问他,你为什么喜欢贝斯,从小耳濡目染?天赋基因?”
雨珠滴答打在薄薄的伞面上,给环境音添加上一丝沉闷的轻快。
就像拧巴的人们。
岑黎说:“其实他也不知道吧,他没想过明白。”
听着有些阴阳怪气,但岑黎却丝毫没有讽刺的意思,他大抵能明白做父母的期望。
所以他当时正经且严肃地和温颂说,像个木头人那样没有灵魂地被人支配,那和死了没什么区别。
不,那还不如死了。
并且他说——
“至少你们还能有矛盾,等到哪天棺材板一盖,他还不是想飞哪去就飞哪去。现在,不过是顾及家人,顾及你们是他最亲近的人,不想两败俱伤而已。”
思绪收拢,岑黎笑着摸摸温南星的脑袋:“就这样,他就把你还给我了。”
“说得好像谁把我抢了一样……”温南星嘀咕。
岑黎摸下巴:“差不多吧,所有人的宝贝疙瘩。”
“……才不是。”
“确实,还不够宝贝,”岑黎自我反思,“哪方面不够呢……让你自己孤独地洗澡?好,这就回去就放热水,给我们星星来一套洗浴大全。”
温南星:“……”
他明明什么都没说。
岑黎还在继续:“什么?你说还要买泡澡玩具?小鸭子小熊猫小青蛙?”
“走,买一百只!”
岑黎言出必行。
等到家的时候,温南星的浴缸里真的出现了小鸭子小熊猫小青蛙,还有泡泡机,会喷水的小鲸鱼,滑滑梯……
买了一堆。
他男朋友在给他放热水的同时还夸下海口:“保证你一会儿在水里浸到脱皮都不想出来。”
温南星:“……”
倒也不必。
“好了,”岑黎认真试了下水温,然后喊他过来,“来享受美好时光。”
“你不出去吗?”温南星站在门口,看着里面的场景,突然挪不动腿。
雾气腾腾的浴室里,岑黎就穿着件白色工字背心,宽松但是坎肩,朦朦胧胧的肌肉线条随着发力而紧绷……
耽于美色这个词眼下是最适合温南星的。
“还没伺候宝贝疙瘩洗澡,我能走吗?我不能。”岑黎笑着把人拉过去,“别动,举起手来。”
岑黎给他脱掉衣服,把他放进泡泡浴缸,帮他把泡沫像端王冠一般盖在脑壳顶上。
温南星回敬,抹在他鼻尖上。
没有旖旎的情愫,只有放松,无杂念。
温南星日常在体验被人照顾,但并不代表他不是一个体贴的好伴侣。
所以两个人换着给对方搓背,换着给对方吹头发,最后躺在同一个被窝里。
温南星侧躺着,岑黎从背后抱住他,身体契合地贴在一起,
窗外还有淅淅沥沥的雨滴声,但两人的心跳安定极了。
过了一会儿,温南星猛地坐起身,把困顿的岑黎惊了一跳。
“我想给你看看我的琴。”他说。
岑黎揉了下眼睛,支着脑袋看他:“……嗯?”
温南星双脚一跨,越过岑黎,直接赤脚下地。
“又不穿鞋。”
岑黎摇摇头,走过去提溜起他的胳膊,带进自己怀里:“什么琴这么值得你大晚上不睡觉,也要拿出来展示?”
“因为你说你想知道。”温南星说。
岑黎一愣。
温南星又说:“但是现在没办法弹出声音,它是坏的,而且没有匹配的音箱。”
“音箱?”
这点岑黎是真的不清楚,他以为贝斯就如同吉他,只要扒拉两下就有声音。
“它没有共鸣箱体,声音很小,所以需要音箱来放大声音。”温南星解释。
岑黎似懂非懂。
上次陈妙妙的意外,让这只明黄色的琴初露尖尖角,岑黎也只得以看到一眼,现在温南星打开了,束缚包裹着的黑色琴包底下,完整的琴面。
他现在还挺淡定的。
“你知道罩袍乐队吗?”温南星拨动那根松垮的琴弦,琴弦也随之微微抖动,仿佛是作出长久以来的一道回应。
他把整只琴抱了出来,把它放在黑色的琴包上,然后继续说:“十三岁的时候,我第一次知道世界上有这样一支……危险的乐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