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没想寻死啊(18)
岑黎忙不迭撤下自己胡作非为的手,找补道:“那什么,我就是想看看你还烧不烧。”
“挺好的……挺好的就好。”岑黎干笑两声,压根不知道自己在胡言乱语什么了。
“应该不烧了。”
“咳,不烧就行。”
“……嗯。”
非常没有营养的一番对话。
温南星没再接着开口,纯粹好奇锅里色泽鲜艳的下饭菜。
软烂的番茄汤汁裹挟着蛋液,翻拌均匀,闻起来很香。
旁边锅里还煲着汤,颜色清亮。
“刚开了火煮粥,就接着用了,”岑黎莫名尴尬,“我就再炒个菜,你坐着等?”
像是在想事情,温南星抿了抿唇,最终还是只吐出一个单字:“好。”
客厅的光线相较于厨房,更加明亮。
岑黎开了厨房里的灯,暖黄的灯泡不知为何露在灯罩之外,垂下来的那一小段有些晃眼。
其实在这样的边缘小村庄,岑黎称得上一句“长相不错”。
长得高,皮肤算不上黑,肩宽背阔,眉眼看着凶戾,可接触下来心思却很细腻,会同人打交道,没见过他跟谁关系不好。
温南星盯着岑黎干活,盯了有一会儿,眼睛有点干涩,视线顺势往下落。
下午的阳光正好,岑黎把偏炒出香味的菜盛出,发力时,上臂肌肉隆起,整个臂膀都呈现精悍的力量感。
要按照专业术语说,那就是线条非常优美。
温南星不懂健身,但是他觉得岑黎练得很好。
比之前学校里吆喝炫耀,卖弄自己肌肉的那些人出色得多。
但温南星不知道的是,自己这番欣赏与打量过于专注,且过于炽热的眼神,以至于岑黎非常紧绷,也很难集中注意力到自己手上。
岑黎:“……”
……这么看他做什么?
岑黎尤为难捱地吁出一口气,一抬眼,不偏不倚撞上温南星视线。
说让人坐着,温南星就真坐得板扎。
他没有带睡衣,穿的是一件浅色短袖和棉质柔软垂顺的裤子,布料松松垮垮,刚起床的一顶鸡窝头乱蓬蓬,眼底像是蒙着一层雾气。
一看就还没清醒。
岑黎突地呼吸一滞,方才心慌的情绪还没彻底剥离,眼下愈发慌乱无措。
怔住了。
直到锅里滋滋窜动的水溅到他手臂。
“嘶。”
岑黎干脆利落关小火,盖上锅盖。
气音一般的小小声,在此时有些过分安静的环境里,如同扩音设备般被放大数倍,温南星刚敛起的视线又落回去。
真是魔怔了,岑黎自个儿讥讽自个儿。
刚出生的鸟还随意认第一个瞅见的人当妈呢。
这叫什么?雏鸟情节!
指不定人家就是单纯没安全感,喜欢睡觉贴着点人啊物啊之类的……
岑黎蹙地僵硬。
贴着点人……
谁?
……
许久没开过火的厨房里还处于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的状态。
除了两口锅,冰箱里甚至找不出一片菜叶子。
说起来在现实里,温小少爷压根没进过厨房,更别提洗手作羹汤,能煮面已经是他最大的让步。
所以这么多东西是从哪来的?
能确定的是,这些一定不是他本人买的。
不过温南星没纠结太多,毕竟他到现在还以为自己仍处于美梦中。
所以看到岑黎一个人在忙碌,他理所当然问:“用不用我来帮你?”
水龙头被拧开,淅沥沥的冷水冲刷过砧板,同时带过手背上烫到的那一点油渍。
没起泡,也没痛感。
但岑黎却没由来地感到烦躁。
溅起的水珠跳脱上眉间,却像是沾着鲜血一般,衬得他整个人带着痞色,就连语气都卷着点凶:“帮什么忙,刚好点儿别蹦跶。”
说完这句,背后却没了一丁点儿声音。
岑黎感到奇怪,然而转过头就发现温南星坐在饭桌前低着头,垂眸盯着自己的手,不知道在想什么。
小心翼翼的动作,像是做错了事情的半大小孩,揪着自己的手指闷声不吭。
方才还像在处理什么违法犯罪的东西似的,这会儿岑黎解下围裙,一下着急:“不是,我没有说你的意思。”
一说还给人说得伤自尊了?
岑黎简直懊悔得想给自己两个嘴巴子。
温南星耳朵听着,但注意力并不在岑黎身上。
快一周了。
没按过弦,也没爬过格子,甚至连一曲谱子都没带。
这要是放在往常,现在的他一定在琴房里,或者是在自家的地下室里,没日没夜地练琴。
只有专注,才能暂时忘掉拥挤在他大脑里的一切。
手指一用力,指缝边上的倒刺被拔下来。
温南星再次摸了一下。
没有麻麻赖赖的触感,光滑多了。
他满意地掀起眼皮,就听岑黎絮絮叨叨说:“你刚退烧,腿也还没好全。我就洗个锅,快得很,也用不着帮……”
“好。”温南星眨巴一下眼睛,倒刺拔出,现在心情都好了不少。
岑黎一时还没有收回紧张的情绪,一小眼一小眼瞄着人家,明明一八七那么大个子的男人,什么都不怕,现在倒是怕眼前这个人多想。
平常犀利又能说的嘴,现在笨得遭人嫌。
温南星没注意到他语气中的变化。
“那里面有刚煮的姜汤,发过汗烧很快就能退。”岑黎指着一旁的碗说。
主要是温南星在睡梦中的时候,他不好喂,喂一口吐一口,比陈妙妙还难搞。
从没带过小孩,只带过四五岁时期的陈妙妙,岑黎切实感受到了养孩子的艰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