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没想寻死啊(3)
算了,再怎么解释都苍白无力。
“就算收你一个定金,手机搁我这儿改天来拿还是怎么着?”岑黎说完,没等人开口,四下环视了一圈,在一堆配件堆里扯出半张发黄的纸。
他“啧”了一声,又翻箱倒柜,大约是在找笔。
温南星看他的表情,似是连自己都有些嫌恶。
这儿真是他的店吗?
似乎对放工具的位置很陌生?
不过问路的时候,他似乎就在给人修机器。
之前只顾着关心手机能否修好,没注意店面环境,现在温南星分出神思打量了一下这家维修店。
实在是……太乱了。
一条供客人通行的走道,四周摆满了各式各样的零件,岑黎所站的位置几乎只能容纳下他一人。
以至于温南星现在的表情也有一丝……纠结。
纠结到底该不该接这张纸。
“三……五天吧,你打我电话。”
话落,岑黎滞了滞,这才想起要问:“你住哪儿?”
温南星短暂地蹙了下眉:“我……过几天再来。”
也没接纸,仅仅添了句道谢:“谢谢。”
岑黎稍顿,收回纸条,只觉着小孩大概是好面子。
背着一只黑色琴包,跑到这儿炎热的沿海小村庄,不是拐卖就是离家出走。
“成。”他有眼力见地没打破沙锅问到底。
温南星小鸡啄米地点了下头,折腾了一下午,得去找今晚的落脚地了。
然而正要抬脚离开,方一个转身,便听人又拦下他:“诶你等会儿。”
“嗯?”
温南星转头,就见岑黎嘴里叼着笔帽,小麦色的手握着笔唰唰写得飞快。
岑黎到底还是把纸条塞他手里了,只不过给出去前又另起了一行。
“下面这个有急事打,一般很快能通。”他说着,笔一顿,“没事就别打了。”
容易挨骂。
“……”
温南星张了张嘴正要开口,一通电话铃声骤然响起。
岑黎干脆利落摘下手套,接起电话。
“喂?”
“行我马上过去。”
两人只有几句对话,但似乎是很紧急的事,因为店主跑得比他这个顾客还快。
纸条强行落入手掌心,温南星看了眼,021打头的号码,相较于上面那串普普通通十一位数,下面那串看着不像是私人电话。
而且……这个字……
温南星出了门后在太阳底下左看右瞧研究了半天,楞是没看出末尾的数字是6还是8。
再看了眼,数字上边两个潦草又潇洒的签名。
“岑”字他能认出,但后面那个就不知道是什么鬼画符了。
小姑娘喊他阿黎叔,哪个Li?
梨花……的梨?
-
岑黎接了个队里的电话,但其实没什么重要的事情,是他的休假被批准了。
回了趟中队再出来,晚霞渐显。
岑黎开着他的二手丰田,趁着红灯跳转的空隙欣赏着窗外霓色,电台里正在播放二人转,他手指轻点着方向盘,望着公路旁的海滩出神。
五天估计还是说少了,不知道那人在这儿呆多长时间。
啧,应该留个电话姓名的。
但说不准挺快又能碰上,毕竟海湾村特小。
具体有多小呢?
大概今天发生点稀奇的事,明天全村的狗都知道了。
可出乎他意料的是——
自己仅仅离开三个小时,回家后竟会在楼顶天台的围栏旁,再次看见那定定坐着的青年。
第2章
离开了手机导航,温南星凭借瞎走的本领找到了租房的地方。
“来,进来吧,小伙子。”
钥匙入孔,转动两下。
吱呀一声,先是一道铁门被打开,后是一扇木门。
“房间有段时间没人住了,稍微有点气味。”
房东姓刘,大家平时喊他老刘,约莫五十多岁,土生土长的本地人。
老刘朝他笑笑,招呼他的同时走到阳台边上开了窗:“换换气就没事了。”
拉着仅有的一个行李箱进屋,温南星四下环视。
这是一栋老式且具有年代感的住宅,一室一厅一卫,布局中规中矩,很像早些年的家属院,家具是清一色的黄调,类似杉木。
不过实际是什么……他不知道。
进门后的光线比楼道里亮得多,老刘眼尖地看到他背上的哑黑琴包,想到他侄女:“现在大人要求多,小孩都得会十八般武艺,弹钢琴啊小提琴什么的……”
“不过吉他也蛮好,酷帅的,招女孩子稀罕。”
对上房东乐呵的眼睛,温南星将东西放下,动作透着些拘谨。
不是吉他,是贝斯。
温南星刚准备解释,只听房东调侃似的问他:“还没对象吧?”
顿了两秒,温南星讷讷地回答:“没……”
估计还是学生,出来旅游的,老刘想。
大抵只是闲聊,老刘很快找到下一个话题:“这边视野还不错吧?海景房呢。”
一说起海景房,温南星便不可避免地想到,他在奥地利居住的地方,落地窗前也有一条曲折的长河。
不过奥地利全年温和多雨,平均气温约9℃,这个季节,正是全年降雨量最多的时候。
温南星走到阳台看向头顶高悬的太阳,如果不考虑外界施加的压力,这里很宜居。
也很偏僻。
没人认识他,也没人能找得到他。
“嗯,很好。”温南星真心实意说。
老刘乐了,外乡来的年轻人虽然话不多,但挺有礼貌,每句话都能回应你一下,乖得不得了。
里里外外转了一圈后,该说的都说了,该叮嘱的也叮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