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迟慕(156)+番外
如今掇芳园的仅剩的两姑娘中,她年纪居长,又是嫡女。自是该她出来历练,且在京中世家小一辈的姑娘中,她的人缘也算不错。
长公主派何嬷嬷,在旁边指点着孙女当好主人,招待这帮娇客。
带着两丫鬟,被引到她以前住的含露轩安置下后,妙如就被一婆子引去给长公主请安。
到万禧堂时,那里早已经是莺声燕语一片。
帘子撩开,是沈家大小姐正在跟长公主逗趣。乐得老人家哈哈大笑,屋里其他几位,或是掩嘴窃笑,或是害羞地垂下头,还有的跟旁边人说着悄悄话。
妙如一眼扫过去,果然有梅、沈两家的小姐,还有聂锦瑟,其他两位她不认识。却没见她的小闺友薛菁。
妙如上前行礼,又跟各位姐姐们一一互相见了礼。
见她终于来了,长公主忙招呼过去,拉着她的手,对其他人打趣道:“‘二甜’总算聚首了,看看,姐妹们都到齐了,就差你了!许久都不来咱们家里玩!”
接着又转过头去,朝峦映道:“映儿,这两年也没在一起比过了,这回你得好好跟表妹比比!”
众女陪着老人家聊了一会儿闲话,汪峦映就领着大伙,前往要抄经的霞蔚阁去了。
在路上,向旁边带路的婢女,妙如特意打听起薛菁来。那丫鬟告诉她,前日薛家姑娘,被她舅舅接去沧州,给外祖母拜寿去了,故未能赴约。
一路沿着浅溪向西北角蜿蜒行去,爬上一座七八层的六角阁楼。
那建筑飞檐凌空、雕栏画栋的。一看便知,是专门为登高而造的。加之建在山坡上,地势颇高。站在顶层远远望去,可将掇芳园的全景尽收眼底。
肃衣净手后,众女在一尊佛像前叩拜一番。然后在一张长案边,依次排开,蘸沾笔墨,着手抄了起来。
以前跟师傅念过一段时期的经,妙如对卷册中的经义,多了几分了解。一面在心里默念着,一面手上疾笔如飞。
看得旁边的沈嫣然,啧啧称奇:想不到她小小年纪,笔法流畅,字体娟秀,本以为长公主请她来,只不过是凑个数,让她赶份热闹。没想到抄起经文来,倒是有模有样,轻车熟路的。让她暗暗心惊。
又暗中瞥了眼左侧的梅玉尘,只见她心无旁骛,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移动着笔杆,仿若沉浸于佛理经文之中。认真的样子,让人看了,都不好意思再东张西望了。
沈嫣然忙收敛心神,也专心致志地抄了起来……
大约两炷香的功夫后,汪峦映的丫鬟,捧着瓜果和茶水鱼贯而入,请在场的各位小姐稍事歇息。
众人停下手中的笔,退到旁侧的廊边,坐下来放松,聊起闲话来。
“钟妹妹,听说在江南时,你曾拜在素安居士门下,学过一两年,可有此事?”看到她独自扶着栏杆,向远处眺望,聂锦瑟走过来,跟妙如搭起话来。
“是二伯母看小妹在家中闲着无事,把我收笼过去指导一二,跟在她身边草草学过一年。”不敢托大,妙如谦虚地答道。
听到素安居士的名号,其他几位少女,纷纷凑过来聆听。
“听说她在江南开了座女子书院,可有此事?”接过话头,梅玉尘问道。
“是有这回事!就在咱们钟府老宅的东北角。第四个年头了……”
“钟妹妹,给姐姐们说说,那女学到底是啥样的?”
看她们感兴趣,妙如也来了劲头,把汩润书院的模式,和开设的课程介绍了一遍。
“二伯母在江南,若知道大家对女子书院有如此兴致,肯定会开心的。”妙如由衷地感叹道。
看着她众星捧月般被围在中间,汪峦映眼波微闪,一种说不清的情绪漫延开来。
“说素安居士的相公,哦,就是你二伯父,当年那首《长相忆》,据传就是作给谢氏的!”有人提起这段八卦。
“他们成亲前有见过吗?”沈嫣然有些不可思议。
“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吧!传言说,在某次花灯会上,钟才子遇到了意中人,回来后写下的。他们成亲没多久,就听说夫妻俩感情极好。若素安居士不是他意中人,见到相公写给其他女子的情诗,哪有人不生气,还能马上琴瑟和谐的?”
众人纷纷点头赞同,虽然此种说法有些牵强,但大家宁愿相信那是真的。
“对了,听你刚才说,那书院叫什么‘汩润’,你二伯的表字,可不就在里头……”
妙如心头一惊,原来是这样!
二伯母果真是为了她相公,才开的女子书院,取的这名!
难怪不愿离开淮安,想是舍不得二伯父的趣园了。
咀嚼他们的浪漫故事,怔仲间,妙如不觉有些痴了。
在场还有个少女,也是满脸的艳羡痴迷之色。
就这样抄了一整天,傍晚回住处时,妙如的手都快抬不起来了。她泡完澡,倒头就睡了。
第二日,上霞蔚阁时,沈嫣然正跟聂锦瑟在窃窃私语。
“你昨晚听到没?从湖那边传阵箫音,从未听过的一首曲子,很是好听,有些缠绵婉转……”
妙如猛然一惊:湖边?
据她所知,湖边有几间茅屋,是旭表哥作画时用的,还有座亭子是他练箫时呆的。
难道是他?
汪姨父现在醒过来了,还有什么想不开的,为何还在那儿练呢?还专挑在这种日子里。
这拨少女中,难不成有他的意中人?
学司马相如,来一段《凤求凰》以表情达意?
她突然想起,汪家这次的邀请,有些蹊跷。若是要请人抄经,在家中各自抄写,送来不就成了?!为何要集中起来抄呢?难道是为了相未来孙媳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