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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难以容忍,声音尖利,“你是故意的,你为什么要这样?我的儿子好不容易回到我身边,你为什么非要挑拨我们母子?为什么?你有什么样的要求我不能答应你,你非要用这招来吓唬人?你吓唬谁?你以为我真的怕了你?你到底是谁派来的?你究竟有何目的?你说!你说!”她情绪很激动,上前扑去。
白驰本可以避开,见她要摔倒,便站住不动了,由她扑在自己身上,抓住双臂。
没了往日高高在上的仪态,此刻的公主不过是个可怜的母亲。
“公主,无论你信不信,我对你没有任何恶意,对谢家亦然,我走,不过是想追寻我自己的道。”
追寻自己的道?这句话是如此的熟悉。公主立刻反应过来,“是姬遥!她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你就这般信她?你难道还真听了她的话,要去做什么先锋将军?你只是个女人啊!军营里都是男人,你一个女人去像什么样子!”
白驰并没打算去参军。她还不清楚自己想干什么。
“什么?参军?”一道分外古怪尖细的声音响起,那人绕开公主府下人的阻拦,走了过来,身后还跟着十几名妇人,都是谢家婶娘嫂子之类的女人还有别府的女人们。
也和部的武士被大周打败,消息满天飞。过了一日,关于白驰的身份已经被扒了个底朝天。
人们震惊的同时,也起了看热闹的心思。
公主从宫里回来,婶娘嫂子们一得消息立刻就过来了,等不及下人通传,就着急忙慌过来,都想亲眼瞧瞧这女人是不是真像外界传的那样——三头六臂壮如山岳。
未见真人,先听到公主气急怒骂,谢家三房大娘子心思活络先出了声。
待众人看见白驰,第一眼瞧去,也没发现跟她们长的有什么不同,也是一个鼻子两个眼,心里略感失望。
再看去,就发现她身高体态像一个人,姬后!
有人心中甚至还起了疑惑,难不成真是姬后娘家人?
这些人跟公主走的近,自是不喜姬后,女人们都觉得她一后宅妇人干涉朝政实不像话。她们前一日被关在家里没亲临现场,只道听途说,没亲眼见到白驰的厉害。如今见了真人,上上下下的打量她,除了觉得她一张冷脸不招人喜欢,也没什么不同。心里暗自腹诽男人的话也不可尽信。左右交换眼神,有心有灵犀的已交流了想法,难不成是姬后安排的局?
至于什么目的,她们猜不出。
谢三婶子上前一步,“你就是无忌侄儿的新妇?”
白驰不喜她们的眼神,却也点头应了声。
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十几个女人抵得上五百只鸭子,没想到这话放在贵族女人身上,也是通用的道理。
后宅的生活大概是真的无聊到了极致,逮到一件新鲜事,众人的情绪高涨到几乎要飞起。
……
此后一直过去很多年,大长公主每每忆起当日情形,都深恨自己被情绪影响了理智和判断,如果她能更冷静克制一点,或者暂且放白驰离开,不给不怀好意者可趁之机,也许一切都还有转圜的可能,而不是一发不可收拾,无法挽回。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似乎个个都成了大长公主的嘴替。
而那时,她是真的很生气,竟没有意识到不妥,只觉得解恨,由着事态朝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竟没有阻止。
直到谢三娘子大声斥责白驰,“你想让我们谢家成为别人眼里的笑话?”
白驰冷笑一声,态度鄙夷轻慢到极致,“我有名有姓,别人要笑话也笑话我白驰,与谢家何干?”
至于后来怎么请出了谢家老长辈,白驰又怎么怼得他老人家下不来台,气得他要请出家法惩戒不肖后辈。她们一行人又怎么去了谢家祠堂。当然了,作为女人她们是没资格进祠堂的,只能在外头站着。然而白驰却堂而皇之进去,还愤怒的说了些什么,一切都太混乱了,公主大概是想忘记这段让她后悔的往事,此后回忆起总是断断续续的记不完全。
她就那么稀里糊涂的在愤怒的亲族长辈的见证下替儿子休掉了儿媳,谢承嗣的名字尚未写入族谱,他娘的名字先轻易的从族谱中剔除了。
她们冷嘲热讽仿佛有无穷的恨意将白驰撵出家门,并要她发誓,一旦踏出谢家的大门,永远都不能再回来,也不准再回平京城。
国公府祠堂的热闹引来了谢家的小辈。
谢灵空眼睁睁看着他藏在心中光芒万丈的存在被屈辱对待,但她似乎并不在意,反倒显得那些人像跳梁小丑。他不解的看着她们,这些人也并不全是他谢家的亲长,跳的最厉害的几个还是别家的长辈。她们的手怎么这么长,还管到他谢家的头上了?
他更难理解大伯母,她像是被下了降头,怎么就任由她们摆布了?
他勇敢的站出来,拦住白驰的去路,想说话,在触碰到她的目光时,反而结巴了。
她大概将他视同她们一伙,耐心耗尽,看向他的眼神透着寒气,“让开。”
谢灵空不由自主的站开一步,想辩解,发现自己出不了声。
有人走过来,将他拉开。
过了好一会,他挣脱开,奋力追了出去,在街口转角的地方,他终于发现了她,他急匆匆跑近,嘴巴开合,试着喊了几次,才叫出声,“小嫂子,你等等,我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