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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孩子也不知怎么回事,越长越像她,皮相,轮廓,旁人一看就知道是她的孩子。可气韵又非常像阿寂,有时候一个眼神,一个羞涩的笑,说话动作,像极了他爹。
尤其他小心翼翼对待她的态度,一模一样。
白驰的心情更复杂了。
她在神谷关的时候几乎忘记了她还有个孩子。要不是阿寂一封接一封的给她写信,不断提醒着她的过去,她真的可以同过去一刀两断,她也希望如此。
很长一段时间,她并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也许上阵杀敌,鲜血喷涌的时候,她才能切身的感受到自己是活生生的。也是因为这份真实感,她总是忍不下心亲手了结人性命。
死了,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她的这一点点善心在战场上反是更大的恶。
因为她天赋神力,强悍无匹,无人能伤她分毫。同袍当她是傲慢狂妄自大。而敌人被卸了手脚关节不能动弹后,也不会觉得是白驰手下留情,因为她不亲下杀手自有人动手,迎接他们的可能是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如何被杀死。人人都道她心性残酷,喜欢虐杀。赠她“杀神”称号。
她清楚的知道自己心中一直有怨有恨,这仇怨不是针对某几个人,而是太多次的轮回遭遇了太多事,积攒下来的怨气。像是心魔,缠着她不放。
她想她这辈子都不可能过平凡人的生活了,也不想和谁组成家庭,养育孩子。
因为她前段时间,甚至想亲手杀了姬后,只因她不肯称帝。
就她这样随时想发疯的性子。
还是一个人过更适合。
“给你,”谢有思自袖筒里费力的扯出一个卷轴,往她手里一塞。
他也不知道是什么,只是不久前见他爹拿出来,自言自语:“白驰,想不到吧,你想要的东西在我手上。本来都打算给你了。你老毛病又犯了,想跟我一刀两断是吧?很好,很好。”
那时他的状态是有些诡异的神神叨叨。但凡一个正常人见了,大概都有些怕或者担忧。
但谢有思是小孩子啊,他爹的不正常他看不出来,只听明白了一句——“我娘想要的东西”。
谢有思是阳光与春雨滋润下长大的健康阳光小少年,同他爹扭曲变形后的山路十八弯不天差地别。
谢有思将卷轴塞白驰怀里后,生怕他娘烦他,转身就跑,跑出去了又匆匆忙忙回转身扒在门上,探出脑袋,“爹让我给娘亲的,他不好意思。”咧嘴一笑,缩回头,又探出来:“我跑腿送来的呀!”仿佛怕被谁抢了功劳似的。随后张开胳膊,开开心心跑走了。
谢无忌不好意思给的?
白驰生怕又是什么肉麻兮兮的东西,有些犹豫。
然而孩子亲自送来的……
白驰将卷轴拿远了些,抖开,瞥一眼:“?”
再一看卷轴上的龙纹图案,嚯得起身:“!!!”
第93章
白驰心中还在纠结, 阿寂忽然送了她这样一份大礼,她从今后该用何样的态度待他呢?
他不用选择站队,身上贴的标签就是明晃晃的雍州世家,太子党。
他这样做, 在别人眼里就是窝里反吧?
旁人怎样看他?
他爹娘那边他又该如何交代?
白驰自己都没意识到她这么为阿寂考虑。而谢无忌也根本没想过白驰会这么为他着想, 若知道,早一头扎过来了。
他是很没安全感的, 一次次的被抛弃, 让他已很难再相信人。
他潜意识里觉得若是自己遇到危险,只要白驰在一定会救他。这样的信任让他忍不住想靠近, 可是他不想一天到晚活在水深火热生离死别中啊。
他想安安静静的过日子, 小桥流水, 岁月静好,烹茶煮饭, 与子偕老。他心里最理想的生活就是相知相爱的俩个人依偎着慢慢变老。可如此平淡的生活,他又清楚的知道留不住白驰。
好在白驰没有纠结太久,因为雷鸣过来了。
雷鸣大概是怕白驰误会,进门就说:“将军昨日醉醺醺的被几名宫人搀着走,属下觉得那几人有些奇怪, 便一路远远跟着,那些人越走越偏,属下有几次差点跟丢。直到郡王把将军带出来, 属下才跟着一起来了郡王府。”
白驰没什么所谓的点点头,反正阿寂不会害她, 她刻意同他撇清关系, 只是不想一直欠他的情罢了。钱财易还,人情难还呐。
雷鸣:“将军可知昨晚是谁想害你?”
白驰摇了摇头, 心里还在惦记着遗诏的事。
雷鸣:“是姬承功。”
白驰:“他想毒杀我?”好小子,好大的胆子!
雷鸣的表情有些奇怪:“不是,是,是……”他支支吾吾,一言难尽的样子。
“是春、药。”崔朵忽然跳了出来。
她和她爹住在郡王府有阵子了。她也不拿自己当外人,除了谢无忌的寝室,书房,其他地方她就跟逛自家后花园一样。
而谢无忌带了白驰回来,也没瞒崔有道,这意思就很明显了。
崔朵先前被拦在外头,现在才得了机会跑进来,双手背在身后,上前先甜甜的叫了声:“姐姐。”
白驰一时分不清,她这声“姐姐”是哪个“姐姐”,若是谢无忌的小,大可不必。
雷鸣终于捋顺了舌头:“是,是那种药。”
白驰卷好诏书,也学着谢有思藏在袖子里,面上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他牙口真好。”
谢无忌揣着手贴墙站着,没错,他就是想知道白驰知道这件事后的反应,真以为有点武艺傍身,就天不怕地不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