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一个惊雷,炸得俩人俱是外焦内嫩。
张九郎却不管那么多,“瑞雪姐姐要真嫁去也和部这辈子就毁了,五哥你要是条汉子,就带瑞雪姐姐走,躲个一二年,等这事了结了再回来,这可关系到瑞雪姐一辈子的幸福!五哥,你们走,你瞧,我还给你们准备了盘缠。”
张九郎果真从怀里掏出满满一荷包的金子。
瑞雪沉默不语,略略抬头去看五郎。她,心动了。自从那晚被姬后骂过,她再看身边人,观他们前后变化,心里也有些回过味来。是啊,她的牺牲真的有必要且那么伟大吗?
张五郎的面上显出挣扎之色,他万万没想到九郎这般大胆,又去偷瞧瑞雪姣好的面容,他是真心心悦她呀!
谁知,忽地一道声音传来,“五郎,你还犹豫什么!带公主走,我给你们准备马车!”谢灵空也不知从哪儿蹿了出来,他胳膊上还打着绷带,吊在脖子上,越过一截矮植株,动作潇洒又利落。
他们不知姬后的真实打算,年轻的人,火热的心,冲动又不顾一切。
“现在就走,我给你们打掩护。”谢灵空显得很亢奋,他脸上的的青紫还没完全退下,眼神中又燃烧着坚定而火热的情绪。
瑞雪一下子羞得不能见人。
张五郎反而更犹豫了,支支吾吾道:“可是,可是……”
谢灵空打断他,“没什么可是的,大不了一战,又有何惧?我只盼着能打起来,看他们耀武扬威的样子就来气,真当我大周无人了?”
瑞雪又去看张五郎。谢灵空小的时候就皮,中间一段时间装模作样的当了挺长时间斯文公子,自从沈寂回来后,又故态复萌,及至几天前被哈巴兄弟痛打了一顿,似乎将谢家人对他的教养都打没了,一心就想干架,报复回去。
老一辈的忍辱负重,韬光养晦,他是听不进去的。
他现在特别后悔当初听了长辈的话,一心只读圣贤书,当初就该偷偷跟着彭双习武。什么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当个粗野武夫又如何?至少不受欺负!
他越想越气,看张五郎犹犹豫豫的样子,更来气,喝问,“你之前怎么说的?都当自己放屁了!”
“我不是,”张五郎还想解释,“此事干系重大……”
少女心中的那点绮丽勇气破灭,瑞雪扯回自己的袖子,捂住脸跑走了。
张九郎也看不起自家五哥的优柔寡断,哼哼道:“原来你平日说的那些话都是骗人的!”
“我不是,我……”张五郎是真心爱慕瑞雪不假,可是他的性子也让他做不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张九郎转过头又去看谢灵空,“灵空哥,要不你带瑞雪姐姐逃走啊。”
谢灵空白他一眼,“你说的什么胡话!我是瞧着他二人彼此倾慕才成全他俩。你小孩子家家懂什么,女孩儿的名节最重要,我又不能娶她!再说了,我还要上阵杀敌,生死难测。且不说我视公主如妹子,就算现在我有了心仪的女孩儿,我也不能误了她。”他这么说的时候,脑子里忽然划过当初在弘文馆惊鸿一瞥的女子。也就一瞬,些微悸动,很快就放下了。
张五郎的表现让他感到失望,谢灵空没什么意思的转身离开了。
张五郎走近九郎,正要说教,这样的大事,堂弟没同自己商量就擅自行动,简直太胡来了。
张九郎却看到了一个老熟人,不想搭理堂兄,追了过去,喊道:“铃兰,好久不见。”
铃兰站住,看着高了一截的九郎,行了一礼,“张公子,何事?”
铃兰生的精致好看,比很多养在深闺的贵女都好看,光瞧着就让人心情好,九郎说:“自从我回家后,一直没机会再见你,当初承蒙照顾,本该奉上厚礼登门道谢……”
“不必麻烦,你现在就有机会报答我。”铃兰快人快语道。
九郎一愣,“你说。”
铃兰嘴角一翘,“你带我出去可好?公主府就像个大笼子,我想离开都走不脱,今日是小少爷满月,我才能跟过来到了国公府。我也不瞒你,我家主子自个出去逍遥去了,将我丢在了公主府,我想出去找她,你带我出去,有我家主子消息了,我就走。”
九郎掐着下巴想了想,忽然扯下腰间玉佩往石头上砸去。
铃兰眼睁睁看着他忽然发疯,尚未回过神,只见他将一半破碎不平的玉佩按到她手里,又握住她的手腕,拉住就跑,“跟我来。”
铃兰哪还有不明白的,磨了磨后槽牙,恨恨骂他,“败家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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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擂的第九天,仍以大周失败而告终。
然而,从来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南边沿海水师传来急报,南夷国忽然发难,两边已经小范围的开战了。
一石激起千层浪。
朝中大臣都说,定是匈奴对大周不利的消息传了出去,导致周边小国蠢蠢欲动,都有了分一杯羹的念头。
许多人站出来指责,姬后一时间成了众矢之的。
好在高宗被姬后安抚住,吴美人伺候着,以养病为名,两耳不闻窗外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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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第十日这天,姬后再次亲临现场,谢孝儒等一干大臣,尽皆到场,不过与前几日不同的是,女眷都被家里叮嘱过,不许出门。
今日的气氛仿佛是陡然间沉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