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冠子(33)
唐淇斩下了他的头,若是此战胜倒便罢了,若是败了,黄胜又岂会罢休?只怕是会不依不挠啊!
不过事已至此,再忧心也是徒劳,只求上天保佑此战能胜。
司马晋将己方将士排成鱼鳞阵型,将主要兵力集中在中间,向敌军中心攻去。
睿王将士本就能征善战,兵力又比对方多出一倍,再加上主将已死,根本不是对手。
双方一直厮斗到了黄昏,地上遍布着兵士们血迹斑斑的尸体,残阳如血,鸟声凄厉,哀嚎遍野,给这旷野山间,给这茫茫战场披上了一层悲戚的轻纱。
“禀将军,点算过了,我军战死一万三千人,负伤两万多人。”一名将士前来回禀。
唐淇点点头,只需休整数日,到得涟州城下和其余军队会合之后便能攻城。
“先生你在找什么?”唐淇看司马晋低着头在到处翻寻。
“我的锦囊不见了。”司马晋说道。
“是什么样的锦囊?”唐淇不解,这个时候司马晋怎么却对一个锦囊如此紧张?
“是临行前夫人交给我的,定是刚才在混乱中不小心遗失了。”司马晋语声焦灼,想是十分心焦。
“先生莫急,我帮你一起找吧。”
战地上尸横遍野,要找一个小小的锦囊谈何容易,大约是过了一个时辰,司马晋还是放弃了,叹了口气道:“算了将军,还是莫找了,只是辜负了夫人的一片心意了。”
北面方向隐隐约约传来马蹄的声音,由远及近,震震如雷。北方的天空被火光映成了一片暗红,嘶鸣声起。
唐淇吃了一惊,向司马晋问道:“先生,那边是……”
司马晋的脸色也顿时而变,若是睿王的军队从北面前来,他不会不知,难道有一路他没有料到的援兵?
“将军,快集结将士,摆开阵型!”
马蹄声越来越近,在几里之外,便能见到他们手中举着的火把,粗粗点算,大约有六七万人。
一人驱马上前,在唐淇大军前冷冷笑道:“司马先生,别来无恙啊?”
“平江侯?”司马晋没有想到,居然会在这里再遇故主。
“哼,”孙翼冷哼一声,“司马先生,我当年待你不薄,可你却恩将仇报,投靠睿王,给他出谋
划策,我平江西线六城便都是败在你的手上!”
“侯爷,你当年待我之恩,宁远不敢忘记。驻守祁阳之时,我们苦等援军粮草,死死守卫,整整
半年之久,祁阳一失,即使没有宁远,平江西线六城也保不住。更何况侯爷并无大志,就算宁远留在身边,也不过是今日跟随着侯爷一起去投奔黄胜罢了。”司马晋这番话不卑不亢,却直戳进孙翼的心中。
六城已失,他独腿难立,无法再与睿王抗衡,为了保命存活,他便带着平江东六城和三十万将士一起投奔了黄胜。
今夜,他带着大军便是从后包抄,由北面进兵,将睿王这一路大军一网打尽。
唐淇的军士刚刚打完一仗,死伤近三万人,就算是留下的士兵也都是疲累不堪,此时的战斗力根本无法与孙翼大军抗衡,这是必输的一战。
这是一场死役!
“杀!”平江侯一声令下,大军便如蜂拥一般持着利刃冲了过去,滔天的气势,如雷的声响,就是平原大地都要为之一震。
唐淇策马赶到司马晋身旁,道:“先生跟在我身边,千万不可离远,唐淇定会保你平安冲出重围!”
“将军自己小心!”
平江侯手下刘云、颜靖、诸葛徽三员大将,分别从两翼和正中夹击唐淇。敌方来势凶猛,根本无法抵挡。
孙翼下令:“活捉司马晋,其余人一律杀无赦!”
沛池城中,睿王突然一下从梦中惊醒过来,冷汗从额头一直顺着面颊淌了下来。
“靖宣!”
“王爷,有何吩咐?”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王爷,现在才寅时,天还没亮呢。”靖宣见睿王神色不佳,在旁小心答道。
“寅时了……”论理,该有军报到了。
果然,还没过多久,鹤敬便急急忙忙前来求见,睿王屏退了所有的人,包括靖宣。他的神色惶惑
不安,也是忧心之至。
“鹤先生,他们走了哪里?”
鹤敬心中沉痛,可却又不敢隐瞒,回道:“王爷,孙翼带着七万人由黄胜的梁州城入到得荆山,从正北山路把我们截断的。”
睿王身形向后一晃,似乎是脚步没有站稳,鹤敬忙上前扶住他,劝道:“王爷,小心身体啊!”
“继续说……”他挣开鹤敬的手,扶着桌脚,站住了身子。
“正北的六万大军已经全军覆没,二公子不见踪影,生死未卜,司马先生被生擒。”
睿王顿时心如刀绞,单手成拳重重地击在了桌上,“剩下两路军呢?”
“仲远一支遭到重击,几乎覆没;张起那一路已经收到军令,正在回沛池的路上。王爷,若是孙翼和黄胜大军会合追袭我们,后果不堪设想!当务之急,我们该即刻启程回沧平啊!”
回沧平……
已经没有什么侥幸了,也只有会沧平此时唯一可走之路。
涟州城中,将军府邸里摆开了一桌颇为豪华的宴席,设宴之人便是骠骑将军——黄胜。
此宴,一是为了给平江侯接风洗尘,以示诚意,二则是犒赏三军将领,击退睿王。
只是黄霈在这一战中丧命,未免令黄胜有些愁苦哀伤。
酒宴之上,孙翼向黄胜提起了被俘的司马晋。
清平山宁远先生之名天下皆知,他既有“天下第一谋士”之名,自是各路诸侯将军都想收为帐下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