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冠子(43)
这颗颗如珍珠似的眼泪,虽不是为他而流,可却滴滴敲在他的心窝上,一阵疼痛。
他伸出手来,抚上萱玉的脸,轻轻帮她擦拭顺颊而下的泪珠。
他的手是粗粝的,是一个将军的硬直;他的动作很轻很柔,每一下都怕是会弄疼她一般。
萱玉侧过脸,望着这个温柔顿现的将军,心中微微震颤。
“萱玉,不是没人疼爱你,只是你一直没有看到,那个在你身边疼爱你的人……”
子汶,你是流泪了吗?
那个挺身而出帮我赶走细作的子汶,那个骑在马上差点撞到我的子汶,那个一声不吭挥剑帮我斩杀毒蛇的子汶,那个在我病中关怀备至的子汶……
你是在为我流眼泪吗?
那一幕幕的往事重回心头,她从来不知道原来男人也是会流眼泪的。
在她的印象中,父亲从来没有哭过,睿王也没有。
可是唐淇,却在她的面前留下了眼泪。
她的唇轻轻印上了唐淇柔柔的双唇,那还沾着泪珠的唇是那样温润潮湿,甜中却又夹杂着淡淡的苦涩。
他初见时的那个清纯可爱的萱玉,什么时候有了这么多的愁苦?
唐淇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他明知道不应该,他明明知道若是被人发现他们会有什么下场。
可是,却仍然有一万个理由暗暗在说服他。
他实在太想给眼前的萱玉爱怜和疼惜,他知道今天睿王并不在府中,他知道,这里平常不会有别人来……
他温柔地吻着萱玉,一点一点吮干她脸上的泪珠,似乎要把她的忧伤全部吞没一般。
他的手扯下了萱玉腰间系着的腰带,慢慢褪下了她的衣衫。
那激烈的情愫山崩地裂一般。
他拥着怀中的萱玉,万般柔情地凝视着她,他的汗珠一滴滴掉落在她玉瓷一般的脸上,喃喃道:“萱玉,你是我的……”
他最后还是没有拿走那瓶“锁魂香”,这片刻的欢愉,深深刻进了他的骨髓之中。
此时此刻,他心中不由想着:如果,萱玉是我的妻子,该有多好!
五日之后,睿王带着他们几人,便要启程前往安平。
置备的东西并不多,睿王穿着普通的月白袍子,看起来就像一个寻常人家的公子,婉月和齐楚天打扮成普通随从,而靖宣就是个小书童。
临行前,兰凌等几位谋士和唐淇都来送行。
兰凌仍是有许多担忧,“王爷,安平毕竟是别人的属地,你不带一兵一卒,万一遇到危险怎么办?”
齐楚天在一旁笑道:“兰先生,怎么说我这个将军,总能抵得上一兵、一卒了吧,要是有什么事,我会保护好王爷的。”
睿王也道:“不必担心,此次出行,我们定会处处小心,不暴露自己的身份。”
唐淇在旁,却未发一言。
睿王上前拍了拍他的肩,“子汶,伤都好的差不多了吧?”
“修养了这些时日,都好的差不多了。”他眼神微微闪烁,似乎总是不敢正视睿王。
“那就好,若是伤好了,就早些回属地,你也离开怀越两城不少时日了,该有不少军务需要处理。”
唐淇点头道:“恩,过几天我便回去。”
从沧平往西,渡过洛水,再行上七日的路程,便是安平了。
安平是西南一座并不算大的城池,只是因为地处黄胜和周腾的交界之地,才派了大公子周焕前去镇守。
这个周焕虽然平时勤勤恳恳勤习操练手下士兵,但是却无奈手下精兵良将甚少,再加上自己天生体弱,因此在周腾心中并不得宠。
安平城中,虽没有沧平的繁华,但是百姓却也淳朴热情。
睿王一行到了一家“钱来客栈”前,驻足望着头顶的牌匾,笑道:“这个老板倒是挺实在的,今晚我们就住在这儿了。”
他们四个人,却要了三间客房。
老板挠挠头,看着眼前这四个大“男人”,不知道他们是打算怎么安排,便好奇地问道:“三间客房倒是有,只不过,你们这怎么个睡法?”
齐楚天向老板招了招手,将他唤到耳朵跟前,掏出怀中一块碎银塞到了他手里,道:“不该问的,就别问那么多。”
三间住房,靖宣一间、婉月一间,齐楚天和睿王同住一间。
当然齐楚天可不是和睿王睡在一张床上,只是端了张木椅坐在一旁,闭着眼睛休息。
他们已经处处低调小心,但是谁料这天晚上还是出了事。
大约是睡到半夜的时候,齐楚天便被外面一阵悉索的脚步声惊醒了,侧耳听去,外面似乎是有着一群人悄悄在往这边走来。
齐楚天的警觉性还算是高的,他马上轻轻推了一下睿王,小声道:“王爷,外面好像有人,只是不知是不是朝我们这边来的。”
睿王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和齐楚天一起安静地听着外面的声音。
脚步声到了门口便停住了。
黑暗中,齐楚天手握宝剑,护在睿王身前。
门外,几支冷箭嗖嗖射了进来,齐楚天辨着声响,一一格开。
起初,还只有几支箭,可谁知射进来的箭却越来越多,齐楚天渐渐招架不住,一个不慎,左手臂上便被一枝箭射中,一阵酸麻。
“从边上冲出去。”睿王朝他说道。敌暗我明,这样下去形势可就大大不利。
齐楚天掩着睿王靠着墙沿慢慢逼到门口,突然举剑破门,便瞧见了对面的楼梯上的几个黑衣人,他一个跃身,便到了那几人身前。
他们约莫有五六个人,齐楚天虽然负伤,可毕竟是有着万夫不敌之勇的大将军,这几个小子根本就不在他的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