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梨开口道:“不知恩人如何称呼?”
连晋道:“在下嫪毐。”
唐梨的手被王翦攥住,王翦自然能够感觉到她一瞬间的僵硬,但是唐梨很快调整了过来,她笑道:“嫪大爷可是要去赵国?”
连晋点头,王翦道:“不如让梨儿去通融通融,让乌家堡的家将接应我们一起回去。”
连晋想了想,摇了摇头,只道:“见人有难,理应相助。”他抱了抱拳,“后会有期。”
唐梨和王翦没有留他,连晋回头的时候就见他们两人正在说笑,相握的手却没有松开。
直到连晋走了很远,王翦才道:“他走了。”
唐梨道:“他用了嫪毐的名字,想必嫪毐已经死了。连晋此次回来定是来找赵穆报仇,看来他已经学成了嫪毐的左手剑法,杀他不是很容易,而且……就那么杀了他简直太便宜他了。”
她想了想,似乎是没有想出其他的法子,但片刻,她又笑了起来,对王翦道,“王大哥此招真是巧妙,连晋现在心中定然十分不好受。”
连晋此人占有欲很强,就算她不是乌廷芳,顶着和乌廷芳一模一样的脸和别的男人你侬我侬,想必连晋心里已经很不舒服。更何况,他亲自将乌廷芳送到了嫪毐的床上,现在她的出现,几乎是时刻在提醒连晋他是如何的以怨报德!
王翦虽然不知道为何一个女子遇到这种事情还能如此坦然的面对连晋,他不知道应该佩服还是应该害怕。
忍辱负重,不要说是一个女子,就算是一个意志坚定的男人都很难做到。
他紧了紧手,对唐梨道:“方才……是我的错,现在你还愿意给我一个机会么?”他的手有些颤抖,他现在也终于明白为何她告诉他自己叫做唐梨。
因为过往,实在不堪回首。他不知道每一次她想起来会不会是噩梦连连,但是他却忘不掉那个在海边命悬一线的她。
因为没有死,所以才要更加坚强的活着。
唐梨轻轻摇了摇头,抽出了自己的手,王翦慌了,他甚至不敢去看她明亮的眼睛,“梨儿……”
唐梨道:“你不需要意气用事,你要好好想一想。”
王翦垂下了手,他喜欢唐梨,还因为两人出奇的相似,就好似他说一半的话,剩下的一半她自然能够理解一样,就仿佛刚才他说了一句上去,她就知道活着才能报仇。就像现在,她说他需要考虑,他就知道她的话就是让他去考虑,而不是拒绝。
这样的女子,她坚强而恣意的活着,她的身上有着一种奇特的吸引力,让王翦不自觉的沉迷于其中。
她有时候会脆弱,需要依靠,但她大多数时候却很独立、果断又睿智。
王翦够了够唇角,问道:“接下来你要怎么办?”
唐梨眯着眼睛说:“折磨他。”
她和乌廷芳差别很多,不管是性格还是脾气,更何况她的武功也会将她暴露,所以连晋很快就会相信她真的不是乌廷芳,她要时刻出现在他的面前,让他时刻记得他欠乌廷芳的。
她要彻底断了连晋的前路后路,让他无路可走。
——
两人走了不久,便遇上了赵盘找来的救兵通过密道回到了乌家堡。
这个时候项少龙却没有回来,而乌家已经和项少龙失去了联系,唐梨料想信陵君不会善罢甘休,项少龙应当遇上了伏击。
她们刚一进大门,乌应元就迎了上来,“廷芳!”他握着爱女的手,半天不知道说些什么,眼眶中已有了泪水。
这个年过半百的老人,在赵国潜伏了十几年,无论遇到什么困难都从未退缩过,这一次他却担惊受怕了几个月,终于在见到女儿完好回来后差点落了泪。
唐梨动容,低低唤了声:“爹,廷芳回来了。”
乌应元大声道:“好!回来就好!”
唐梨想起赵雅来,问道:“赵盘回来了吗?”
乌应元道:“来是来了,但雅夫人身体堪忧。”
唐梨将王翦简单的介绍给乌应元,几人随即跟着乌应元去了雅夫人住的房中。
还未进门就闻见浓浓的药味,唐梨轻轻推开门,看见赵盘伏在雅夫人床头已然熟睡了,雅夫人面色苍白,不知道是昏迷不醒还是只是在沉睡。
她又合上了门,乌应元道:“他们一来就去找了大夫,但是雅夫人失血太多,情况不容乐观。”
唐梨自知无其他办法,就看雅夫人造化如何。
她和王翦都累极了,各自梳洗一番后,便回房睡下,这一睡便是整整一天。
第二日,她将一行人在魏国之事详细的告诉了乌应元,甚至连王翦行刺公主的事情也和盘托出,乌应元来赵国时日虽长,但与秦国故友还是时常联系,他道:“王翦乃是王老将军之子,但此人我并未见过,是真是假待回了秦国便知晓。”
唐梨又说了连晋之事,只道是连晋意欲奸/污自己,而她跳海躲过,现在连晋回到了赵国,她便假装自己叫做唐梨,那个乌廷芳已经死了,她要好好折磨连晋一番。
自此之后,唐梨便潜心练习武功,她对剑法不熟悉,便时时让王翦帮助自己,她用掌法和轻功结合来应付长剑。清晨和入夜便在房中巩固内功。
唐梨练掌之时,王翦就在一边练剑,自从见过连晋后,王翦便知他武功颇高,唐梨一人报仇力量单薄些,如果两人联手,自然更有胜算。
两人你来我往,衣裙长袍交错蹁跹,本是刀光剑影,却愣是让旁人看出了一番柔情蜜意。
如此过了小半个月,唐梨武功自然是更进一步,然而……坏消息也紧跟着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