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善沉着脸摆手:“不用。”
等邀请的人都到齐了,蒙善端起酒杯,脸上多了些许笑意:“长久以来感谢各位支持蒙家,我相信在坐各位和其他人不一样,懂什么是良禽择木而栖……”
能来这里的官员都是和蒙家有深度利益绑定的,气氛格外融洽。
推杯换盏间,蒙善又找回了自信和优越感。
“我得到消息,圣亚王室批了下一年的军费预算,圣亚军方那帮老登拿到钱马上就准备撤兵了。”
“在边境干得那么卖力,果然还是为了钱。”
“丹斯不是纸糊的,他们真要打进来,也要掂量掂量。”
“近二十年来,圣亚国内局势稳定,王室真要发动侵略战,怕是圣亚国民第一个反对。”
“战争烧钱,一场大战下来指不定经济要倒退多少年,对普通人来说还可能随时送命,当然不愿意打了。”
“圣亚为了抢能源小打小闹是有可能,全面开战的可能性极低。”
蒙俭晃着酒杯:“只要圣亚退兵,一切就好办了。”
“早做准备,等他们——”蒙善说着,余光注意到远处的墙角突然出现一个人影。
这次人影正对着他,微微低头悄无声息地站在墙边。
在他看过去时,那个人突然抬起双眸。
两人的视线隔空交汇。
巨大的视觉冲击力让蒙善忘了呼吸,脑子里反反复复只剩一个念头——是魏枫,魏枫来找他报仇了!
“魏枫……你走……你走!”
蒙善把手里的酒杯砸过去,滑跪到地上,边砸东西边嘶声裂肺地怒吼,“滚开!别缠着我!滚!”
其他人被蒙善着了魔似的反应吓了一大跳。
坐在对面的蒙俭被酒杯砸了个正着,被红酒淋一脸不说,碎片还在他脸上割了好几条血痕。
“父亲!”
蒙俭掸掉身上的玻璃碎片,过去扶蒙善。
蒙善像找到救命稻草似的一把抓住他:“魏枫来了!魏枫的亡魂来找我了!”
蒙俭顺着蒙善指的方向看过去,什么都没有,沉着脸看向管家:“他怎么回事?”
管家扶着蒙善,忧心忡忡地说:“老爷从大堂出来就产生幻觉了,一直说有个叫魏枫的人跟着他。”
听到魏枫这个名字,蒙俭的脸色异常难看。
蒙善失控地大喊大叫,早已没了刚才前掌舵人的气度和风范。
蒙俭不得已,找人进来把蒙善带去休息室,低声交代管家:“叫医生给他看看。”
管家应下,匆匆跟了出去。
蒙俭用手巾摁住伤口,转头看向其他人,见他们都是一脸受到惊吓的表情,重新坐下来:“我父亲年纪大了,有些神经衰弱,不是什么大问题。”
休息室。
医生给蒙善看过后,用了一些安神的药,蒙善躺在床上昏昏欲睡。
见他全身发抖,像是受到了很大的刺激,医生对管家说:“别再让老爷受刺激了,他这个年纪血管很脆,情绪起伏过大容易爆血管。”
管家应下,送医生出去,回来时见蒙善已经入睡,便悄悄地退出休息室去外面守着。
“蒙善……善……善善……”
耳边隐约听到熟悉的声音,一下子把蒙善的思绪拉回了年少时,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房间里只亮着两盏小夜灯,非常昏暗。
蒙善一时间不知道自己在哪,为什么会在这里。
突然一声脆响,像是打火机的声音。
蒙善一惊,僵硬地转过头。
窗边的单人沙发坐着一个三十来岁的alpha,穿着旧制中将军装,披在肩上的军装外套有颗醒目的金羽雀肩章,对方指间夹着烟,正在用打火机点燃,虽然动作松弛随性,腰背却挺得很直。
注意到蒙善的视线,魏枫从嘴里吐出一口白雾看过去,勾唇笑了起来:“小善善,你可算醒了,怎么几天不见你就老成这样了?看你这满脸皱纹,我好心疼。”
蒙善脸色骤变,吓得全身僵硬,一抽一抽地往旁边挪:“你、你是谁……”
魏枫咬着下唇,娇羞地对他抛媚眼:“死鬼,你怎么连我都认不出来了?我是你的小枫枫啊。”
理智告诉蒙善,他肯定是在做梦,可鼻间闻到的烟味却无时无刻拉扯着他的神经。
这带着苦涩和辛辣的烟味唤醒了他尘封几十年的记忆。
魏枫只抽这个小众牌子的烟,这独特的烟味不会错的,是他。
蒙善抓紧被子下巴打颤,恐惧到喘不过气:“魏……枫……”
魏枫悠然自得地抽烟:“你这个人心胸狭窄,居高自傲,上学时成绩不如我,工作后战绩不如我,倒是活得比我久,像只又丑又窝囊的老王八。”
蒙善已经吓傻了,魏枫说得越多,恐惧感越真实。
“救命……救命!”
蒙善后退时从床上滚下去,害怕到感觉不到痛,手脚并用地往门口爬,拼命拍门,“来人!开门!快开门——!”
可明明是木门,却像敲在金属上。
蒙善顾不上那么多,敲了半天却没任何回应。
身后再次传来脚步声,蒙善头皮发麻,颤颤巍巍地转过头,见魏枫已经从位置上站起来,不紧不慢地朝他走过来。
“你的时间差不多了,不用害怕,我亲自上来接你。”
魏枫笑着走过去,“他们都在下面等急了。”
蒙善双眼瞪大,恐惧到了极点。
“救……救命!”
大堂。
宋瑾托着下巴,看视野里的监控画面,忍不住笑出声。
堂堂蒙家前掌舵人,也就这点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