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步溺骨(64)

黎婳：“……”

她默然许久。

“哦！我知道了。”盛意西看她半晌，蓦地一笑，看透一切的表情：“小婶婶，你是不是害羞啊？”

忍着耳热，黎婳眯了眯眼：“把书还给我。”

盛意西能屈能伸，一秒投降：“别别别，小婶婶我错了，你爱怎么叫就怎么叫。谁叫我小叔老牛吃嫩草，被别人说几句那都是他应得的。”

黎婳：“……”

下午盛意西仍然自觉完成暑假作业。

语文和英语没有推演过程，看不出水平，黎婳找机会看了眼他的理综题册，情况和数学差不多。

他就是个装作成绩不好以此吸引小叔关注的小朋友。

黎婳又想，昨天在老宅闲聊时，她才了解到原来盛庭霑不是回国之后才出来独住的，而是自他成年起就搬出老宅了。

这其实有一点说不通。

家中有亲人去世，以他的体贴来说，应该搬回去陪伴盛老夫人和盛意西才对。

而不是只是教养好噜噜送回老宅作陪。

可是日常相处中，他对盛老夫人和盛意西的关怀无微不至，二人对他的依赖亲近也都有迹可循。

其中缘由，黎婳止住了探究的欲望。

晚上聚在一起看电视，盛意西一心二用，翻着班群里的消息。

他的同学们都玩疯了，四处旅游。

假期就剩两个星期，现在还有不着家的，刚落地C城，发着吃吃喝喝的照片在群里炫耀。

盛意西看着图片上两只据说是C市风味的辣椒冰淇凌沉默。

一边想着这玩意儿一看就是黑暗料意能吃吗一边打开外卖软件。

竟真的被他找到同款。

二十分钟后，外卖送达。

黎婳看着盛意西出去一趟，拎回来一个四四方方包装严实的外卖袋。

吴妈发现了，关切问道：“哎呀，小西你这孩子没吃饱怎么不说啊，我去给你煮点宵夜。”

盛意西摆摆手：“饱着呢吴妈，不用不用，我就点了个冰淇凌。”

说着，他从冰盒里取出一个红彤彤的圣代。

黎婳和他坐的近，偏头扫了眼，视线不由得定住。

不像是草莓酱？

“小西，你这圣代是什么口味的？”

盛意西：“C市风味。”

他打开透明封盖，先给黎婳舀了一勺，“我同学说口味十分独特，小婶婶，来，你也尝尝。”

黎婳接过红红白白的一大勺，将信将疑：“这……能吃吗？”

盛意西点头：“能！我同学说他都要爱死了！肯定好吃！”

他避着忠伯和吴妈轻声补充：“我点的微微辣。”

黎婳看着盛意西吃了一大口，也把圣代送进嘴里。

冰凉消退，辣椒油的滋味显露，甜辣交替，混乱的滋味在舌尖蔓延开来。

味道……很复杂，但绝不能用好吃来形容。

盛意西尝完一口，表情很是微妙，“……很难评。”

他本着不浪费的原则又吃了一口，才把圣代拿到厨房丢了。

洗完手回来，盛意西拿出手机疯狂敲击键盘怒斥打虚假广告的同学。

圣代85块，配送费花了他整整100。

碧水湾不在这家店的配送区域，他花大钱请的跑腿小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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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帮忙到晚宴结束，盛庭霑才从动身乘坐晚间的航班，到家时夜色已深，花园里虫鸣声声。

刚走到主楼前，他碰见疾步而来的吴妈。

“二少爷。”

盛庭霑看她神色焦急，眉间微蹙：“怎么了？”

“小西刚叫老林过去，才知道是胃疼了让他帮着找药，应该是晚上吃冰淇凌吃坏肚子了。太太下午也吃了，老林让我去你们房间看看太太是不是也不舒服。”

盛庭霑问：“叫医生了吗？”

吴妈点头：“叫了，不敢给小西乱吃药。”

“好。”盛庭霑点头，快步往屋内走去。

吴妈跟不上他的步子，等她进屋，盛庭霑已经走上楼梯。

皮鞋落在实木地板的声响在寂静的夜晚无比清晰，黎婳在混沌中却忽视了彻底。

按下床边的开关，灯光骤亮，门随之打开，黎婳看见一个披星戴月的身影。

她微怔：“小叔叔。”

“是我。”

盛庭霑看她躬身捂着肚子，脸上血色尽褪，额间润湿，神色间有迷惘之色。

走过去坐在床边t，伸手一探她的手，果然都是冰凉的，“很疼吗？”

黎婳轻声道：“还好。”

盛庭霑顺势把人抱进怀里，摸了摸她的背安抚：“叫了医生过来，十分钟就能到了。”

胃部的绞痛像无定的潮水一阵一阵涌现，黎婳靠在盛庭霑肩头小口呼着气：“小叔叔，你去看看小西怎么样了。”

怀里的人细细发着抖，能感受到呼吸之间极力压抑着痛感。

盛庭霑低声回答：“忠伯看着他的，放心。”

黎婳这才松了口气，轻轻点了点头。

鼻息间是男人身上乌木沉香的尾调，清冽的味道中杂糅了一点酒气，他衣衫整洁，一派端肃，靠近了才嗅出几分隐秘的风尘仆仆。

黎婳想到刚才看到他的那瞬间心里难以言喻的安定感。

他的家里人依赖他，相识的长辈信任他，就连她这个并没有多大关系的人也受他庇护。

他奔波劳碌一天，回来又不得安闲。

夜晚和痛觉让一些情绪肆无忌惮发酵。

黎婳喉间发紧，眼眶涩得厉害，“对不起。”

盛庭霑听到哽咽声，垂眸看了眼肩头的人，清冷的声线压低，似无可奈何之下的训斥：“说什么傻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