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鹤归汀(134)
他眼睛猩红一片,伫立在礼汀的身前,一副要为她讨回公道,誓死战斗的模样。
他愿意成为礼汀的狗。
也愿意,成为江衍鹤最低劣的模仿者。
身为女友的周思淼,率先回过神来。
她拉开吓懵掉的李絮,示意礼桃劝劝她弟弟。
“礼锐颂,你疯了,你为什么要帮她说话?我是你女朋友,礼桃是你姐姐……你居然为了外面的野女人,准备冲上来,用半截酒瓶刺我们。”
礼锐颂眯着眼,冷冷地说:“你敢再说一遍她是野女人?”
礼桃早就已经失魂落魄,也一早知道,礼锐颂对礼汀的执念。
如今,被亲弟弟这样对待,她也没有陷入意料之外。
但她隐隐约约到看到,身后的礼汀笑了。
她还没有看清楚。
只觉得,礼汀笑的幅度,她的泪水,她的哀伤,都恰到好处地浮现了。
就好像她才是幕后导演。
礼桃想,明明是她和众人,胁迫着礼桃来到这里的。
为什么就像完全按照礼汀的剧本。
经过了天时地利人和的考验,精湛而准确的上演一场完美的大逃杀戏剧。
幕布一开场。
礼汀的笑容被眼尾,薄薄的泪痕覆盖。
她用一种带着鼻音,撒娇似的语气说。
“我好可怜的。你看你的姐姐和你女朋友,身后都有那么多男人保护着,我什么都没有。”
“怎么办,我被他们弄得好疼呀。”
“站在右侧沙发背后的那个男的,让我的鼻梁撞上撞到墙面上去了。”
“他身边的黄头发的男生,拉住我,给我灌了酒。”
“躲在桌角的那个男生,用很难听的语言形容我,问我是不是下海了?”
“站在李絮前面的那个男生,他和别人一起合伙,把我的围巾扯掉下来了。”
“你身边的那个男的,对着我的脸喷了一口烟,还说了很多意淫我的话。我快被熏死了。”
她就用这样一种类似撒娇,轻描淡写的语气。
成功挑惹起来了,所有男人之间的战争。
其实他们都争先恐后地,恨不得给她当狗。
但她都嫌烦,只给礼锐颂轻声抱怨着。
谁“汪汪汪”吠叫地更大声,让她不喜欢了而已。
但她没有提一个女生的名字。
却足以让她们魂飞魄散。
剩余的四个女生站在血泊和飞溅的玻璃瓶中,吓得瑟瑟发抖。
礼汀就这样,平静的,带点微笑的欣赏着。
好像所有癫狂丧失人性的,互相缠斗的男人,都和她格格不入一样。
朋友不再是朋友,兄弟不再是兄弟。
最后礼锐颂杀红了眼,跪坐在她的脚畔。
他就像最疯狂虔诚的信徒,对着她腿根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留下来湿红的薄痕发着呆。
礼汀甚至有点温情脉脉地看着礼桃。
接着,撑着脸笑出声来。
“你包里的东西掉出来了。”
礼桃被她带来的男生,互相打架斗殴的事,吓得已经浑身发抖。
哪里还有心思去注意掉下来的东西是什么?
礼汀雪白赤.裸的脚,踩着满地的玻璃碎屑和红酒酒渍,以及倒下的痛苦呻.吟的男人身体。
她过来捡起来,递给礼桃。
“这七颗淡水金珠真漂亮呀,是礼至宸送给你们的吗?”
礼桃的脸颊,瞬间失去血色。
她看到她弟弟礼锐颂神情恍惚。
他眼睛里血红一片,渴求地盯着礼汀雪白脚掌上被玻璃刺破流下来的血珠。
就像野兽一样,迷恋又痴狂地,想舔舐走跌落的血。
是解渴,更是膜拜。
礼锐颂根本没有施舍半点眼神,在淡水金珠上。
仿佛礼汀赤.裸的那双漂亮的脚。
价值高过那七颗淡水金珠,千倍万倍。
一刹那,礼桃感觉她好像失去了同谋。
她慌乱地从地上,捡起包装淡水金珠的饰品盒。
手指都在颤抖。
礼汀看着她,淡淡道:“恭喜呀,礼至宸可是把他最宝贵的东西,都给你了呢。”
礼桃哑然失笑,心虚又狼狈地擦拭盒子上的血:“是啊,爸爸最喜欢的孩子,不就是我吗?”
她心里惶恐不已,因为她在说谎。
虽然礼锐颂不是礼至宸所生。
礼汀又早日离家而去。
家里除了耀武扬威炫耀的礼桃,礼至宸还能有什么选择。
礼汀轻柔地笑了。
她似乎从来没有,把这几颗天价的珠子看在眼里。
礼汀站起身来,大衣上染着血。呈现出斑斑点点花朵的红,就像在见证一场厄榭府的倒塌。
男生们浑身带伤,狼狈地横七竖八躺着,失魂落魄地目送她远去。
几个没受伤的女生,也吓得瑟瑟发抖。
她们既担心她点名到她们身上,让疯狗礼锐颂折磨她们。
又惶恐着,被她背后的大佬寻仇。
就像《希洛和里安德》那首诗一样。
“希洛的裙摆血迹斑斑,是青年被她拒绝后自杀所溅。”
礼汀缓缓离开,她甚至没有给礼锐颂一个多余的眼神。
但是已经足够令他兴奋了,因为越是求而不得,越会让人疯狂渴求。
礼汀白色的虚影推开门,靠在门边暧昧地说。
“疼痛才是灼激灵魂的教训,大家请不要忘记伤害我的代价哦。”
说罢,她微微地笑了笑,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她一路都面无表情。
一点点往前走在木质的廊桥上,任由脚上的玻璃,扎得一次比一次深。
一路上,遇见好多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