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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鹤归汀(218)

作者: 野蓝树 阅读记录

两人最严重的分歧是在夏至。

Phallus想让他,跟着去见几个位高权重的朋友。

江衍鹤宁愿和姥爷的下属,待在房间研究轴承。

那时候他十六岁,会开飞机当主飞行员,也能替姥爷康刿的船掌舵。

白无常已经离开他一年了。

时间让他越来越冷酷英俊,锐利孤傲,也让他越发沉默。

phallus在明面上或者暗地做了很多事。

年轻的时候他在港口上收轮渡保护费,在万国博览会上当过天价扒手。

再到后来金盆洗手,有流域交汇处的垄断生意。

紫荆花回归前,不见光的他不碰了。

依仗多年积累,在东南亚撑起一边天,橡胶大王见了他都得上供。

他有许多学生,都是商界大亨,别国的政界奇才。

他在意大利落脚,原是为了安享晚年,做幕后的教父。

阴私宛如虫卵,覆盖在一叶扁舟之下。

下场就是遭遇背叛。

phallus离开湄公河那晚,雨已经停了。

火盆里烧灼着绣袍锦带,他身上的枪伤被雨浸得溃烂发炎。

浮华名利,一夜倾覆。

圆日升起来,熹微的日光照亮河滩。

他浑身染着鼠尾草的气息,跌跌撞撞地往前爬,浑身血窟窿。

终于在一辆轿车前停下,踉踉跄跄地求他救自己一命。

白色宾利里坐着江衍鹤的爷爷,江成炳。

鹤发浓颜,黑西装,泰语流利,眉目沉稳。

来人语气恳切,邀请他到京域去。

他独子在临近四十岁,和著名汽车生产商的名媛终于育得一子。

江成炳千里托孤。

给予了phallus无上的权利,甚至请他命名。

他逃命的那几日,夜夜大雨瓢泼,唯有孤鹤唳于苍茫天际,江衍孑孓。

phallus在渥太华的沃伦私人产护室前,接过江衍鹤。

看见掌心襁褓,婴儿不哭不闹。

他说,就叫小鹤吧,江衍鹤。

他做了很多恶,对很多人,唯独把江衍鹤捧在掌心。

在江衍鹤青春期以后,察觉到少年的躁动和无法控制。

十五岁,他杀死了少年挚爱的狗。

但是这种程度的欺凌,更深层次地激发了江衍鹤的反骨。

十六岁的江衍鹤更是越发叛逆。

他对phallus给他规划的商业帝国和未来版图都不感兴趣。

私下结交的好友,一个比一个顽劣爱玩。

他生日当天在都铎本家,邀请了国际班所有人开party。

肤色不同,人种不同的吵闹高中生,零星地遍布十万呎屋企的每个角落。

phallus哪容得下这种忤逆?

江衍鹤在牌桌上,轻轻松松揭穿霍鸿羽玩的低劣千术。

霍鸿羽羞耻得脸红脖子粗。

显然,开过荤的莫浠就在一旁,情绪稳定多了。

他也有老师,和江衍鹤身边的六十岁老头不一样,是当红女明星,他亲爹养的雀儿,叫冼蔷。

冼蔷比他大九岁,教他赛马调香。

他年少气盛,喝完酒脑子一热,稀里糊涂把亲爹带回来的人给睡了。

最难消受美人恩,滋味实在是生仙。

他也想拉着两个比他年轻五六岁的朋友共沉沦。

霍鸿羽早和他父亲下属找来的性感女人滚到一起过。

只有江衍鹤什么都不沾。

“我说,兄弟你活了这么多年,就没有喜欢的人吗?”霍鸿羽痛心疾首。

他唱红脸,莫浠就唱白脸。

见江衍鹤神色淡然,莫浠用上激将法:“看他那副清心寡欲的样,你不是说他连女同桌都没一个,他这辈子对女人都没有感觉了。”

江衍鹤修长手指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手上的牌:“随你们怎么说。”

“少爷有喜欢的人哦。”

当时接送他的司机梁叔,对两个顽劣不堪的富家公子哥憨厚地笑。

“他经常和我去世域港湾那边的海景别墅,或者德威英看望一个女孩子。”

梁叔看着几个人央求的目光。

他一边掏出手机,一边接着说:“那个女孩子头发长长的,身体很弱,也不爱笑,很孤僻的模样,一个人独来独往,长得白净。”

梁叔把手机里拍摄的礼汀晚归时候的照片,给几个人看。

礼汀穿着一件灰色外套,黑发挡住脸,皮肤白到透明,嘴唇很红,站在红绿灯等待。

所以,多年后霍鸿羽看见礼汀,才觉得尤为熟悉。

他见过。

他们早就看过她的照片,她的样貌。

“我操兄弟,表白啊,还许什么生日愿望啊,还装什么暗恋啊,直接表白啊!”

霍鸿羽觉得江衍鹤有喜欢的人这件事,堪称奇迹,把他激动坏了。

莫浠用拇指和食指捻起香烟滤嘴,呼出白烟:“怎么着,小鹤,什么时候看对眼的啊。你什么时候把她带回来,介绍给我们看看。”

顾坚白探出脑袋:“鹤哥你要去表白吗,我们都支持你。”

江衍鹤静默片刻,良久才说:“不会。”

他习惯性看向远处停车场上,phallus没开走的黑色Lexus。

他由着班里同学胡作非为,已经对老师足够忤逆了。

但没一会儿,Lexus被开走了。

给予江衍鹤一种错觉。

他生日当天,可以放肆到随便玩。

看着同学们泳池边放肆大笑。

男生黑睫微颤。

他终于愿意打破桎梏。

想要在生日当天,去世域港湾看望一下他深埋在心底的女孩子。

礼汀。

想要和她看海,在外面散步,并肩吹海风,看海鸥在远处日暮蹁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