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大夫的小鱼夫郎(222)+番外
他从小又在父母的掌中长大,未受过挫折,不知折腰为何,不知退让为何,但这样的性格又如何能混迹官场。
夫子又问:“此次考试题目是什么?”
华千柏回忆了一下道:“有一道题是问国有硕鼠,何如?”
夫子问:“那你如何破的题?”
华千柏道:“硕鼠,是为民蠹,瞒上欺下,以渔百姓,民蠹不尽,百姓不丰,当以重刑杀之!”
夫子道:“那你如何杀之,评判规则又如何定下?是贪一两金则罚,还是十两金罚、亦或者是百两千两?从古至今,多少贪官杀之不尽,你从此破题,既无新意,也不可行,反倒显得你眼中容不得一点砂砾。”
华千柏不同意:“贪官不杀,如何震慑?”
夫子也没接他的话,只道:“你先回去想一想,等你把这个问题想通,便能知道如何做了。”
华千柏回家之后,想了许久,仍是不得其解,他的娘亲见他一直闷闷不乐,便让他出去走一走。
他不想他娘担心,便出去了,他漫无目的走在青石道上,随后又去了荷溆楼。
他坐在荷溆楼二楼的围廊旁,漫看外面的湖景。
正在此时,他听见脚步声,回头看发现是苏墨,诧异道:“苏兄如何在这里?”
苏墨手中拿着一壶酒并两个杯子。
“我听伙计说你来了,便来看一看你。”苏墨把杯子满上酒,递给华千柏,又给自己满上,坐下。
苏墨瞧见他满脸郁郁之色,问道:“我听说华兄秋闱高中,应是志得意满之时,怎么愁眉不展?”
华千柏道:“我近来一直在想一个问题,只一直找不到答案,不知苏兄可能为我解惑?”
“华兄且说。”
华千柏便把当日与夫子讨论的事情说了。
苏墨听了,皱着眉头思索了一番才道:“这也不难。”
华千柏看他。
苏墨道:“硕鼠,固然可恨,但历朝历代都有,只有多或者少的区别,华兄你眼中揉不下沙子,便想一概以杀震之,但你杀了一个又会有其他贪官出来,杀之不绝,除之不尽。”
华千柏问:“那难道就放任?”
苏墨摇头:“非也,平日我们遇见一件小事,都还得去找一找根源,方能解决好问题,华兄如此聪明,竟不知道?”
华千柏皱眉:“贪官贪财难道还有根源?”
苏墨道:“华兄,我问你,若你是父母官,但却因为俸禄过低,一大家子人缺衣少食,食不果腹,你每每见着,可会心疼?”
华千柏想了想:“自然是会心疼的。”
苏墨又问他:“那你见此情形,是这样一直看着还是会想其他办法?”
华千柏想了想:“自然要想办法。”
苏墨又问他:“可是上面规定有官身的人不准从事商贾之事,这也表明你没有其他的钱财来源,除了收受底下人的孝敬。但这孝敬有一就有二,不知不觉间,你自然也成为了国之硕鼠!”
华千柏听这话,汗毛瞬间直立,浑身发寒。
“那该怎么办?”他急切问道。
“我们刚刚把根源分析出来,办法也就有了,既然是因俸禄过低引起的,那么把俸禄提高就是。”
“让那些官员有一个比较富足的生活,这样一来,许多官员就不会迫于生计而去走险犯禁,然后再以律条规范,以刑法震赫,那么硕鼠自然就会少,这叫以钱养廉!以退为进!”
“这法子看似是对这些官员让步,其实比杀他们取得的效果更好,这就是退让的法子!”
华千柏听完,若有所思,忽而眉目松动,拍栏大笑,站起身来,举起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
那笑声无比畅快,仿若桎梏褪去,又是那个恣意风流的华千柏了。
他饮尽杯中酒道:“多谢苏兄为我解惑,我已知晓我问题所在,从今后,无人能阻我!我先行一步,下回再饮。”
说完,摇着手中撒扇,大笑而去。
依旧是当日那个棋室,华千柏与自己的夫子相对而坐。
夫子听了他的话捋着胡须缓缓点头:“你且去吧,来年春闱我等你好消息。”
次年的二月初九,春闱开始,一连三场,考了三天。
春榜之上,华千柏名列第五,消息传至清平县,举县欢庆!
当年四月,銮殿之上,天子垂殿亲问,华千柏郎朗自若,侃侃而谈,引天子侧目,亲点为探花郎。
华千柏从此平步青云,扶摇直上!
荷溆楼也因为门前的那副对联水涨船高,许多人闻名而来。
牧鱼窥见商机,把楼中的果酒命名为探花酒,此后探花酒声名鹊起,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后来等华千柏归乡省亲之时,苏墨把他拉去,在私塾中授了一日课,私塾一举成名!引得许多人趋之若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