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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山南北(282)

裴昀心头一麻,如中邪了一般,这一剑竟是无论如何也刺不下去。危急关头,她咬牙一个鹞子翻身,招式骤变,一把捞起地上的杨邦钰,转身头也不回的狂奔而去。

直觉告诉她,此人极度危险,她宁愿与那弯刀钩剑再战三百回合也不愿再面对他!

此时四面八方的蒙军已围了过来,无数长矛利箭向她攻来,裴昀不敢恋战,一手提着昏迷不醒的杨邦钰,一手持斩鲲挡住前后左右射来的箭雨,足下不停,运起轻功一口真气提到极致,拼尽全力向外冲杀出去。

眼见营地大门便在眼前,虽已被木栅所拦,更有弓弩手埋伏于此,但她只需轻轻一跃,便可逃出生天——

正在此时,纷乱嘈杂声中,她耳边突然响起了一个熟悉至极的呼唤:

“小昀儿!”

裴昀脚步猛地一顿,不可置信的回过头来,便在这乱军刀剑之中,篝火掩映之间,看见了一个绝不可能出现在此地之人。

此人身穿布衣,身宽体胖,笑容和蔼而市侩,貌不惊人便似那市井街头随处可见的小掌柜。

“三师伯......”

裴昀僵立在原地,脑海中一片空白。

曲墨笑眯眯的望着她,双唇开合,无声吐出了一句话,而后又扬声道:

“快走罢,再不走可就来不及了!”

第145章 第三十九章

此番夜袭,虽是功败垂成,但至少主帅白行山毫发无损而回,众人多少也是松了一口气。

可这般结果,显然不是白行山想要的。

帅衙大堂中,白行山上首端坐,脸色阴沉,身边只有几个亲近手下,察言观色俱是大气也不敢出,屋内氛围空前紧张。

直到军医从内堂走出来打破一室沉寂,白行山这才开口问道:

“小九郎怎样?”

须发尽白的老军医叹了口气:

“杨公子明明无伤无毒,却不知为何昏迷不醒,恕老朽学艺不精,实在瞧不出他有何病灶。”

众人听罢,面面相觑。

杨邦钰自被裴昀从蒙营中救回起,便如昏睡一般,呼吸平稳,脸色如常,却是无论如何都唤不醒。

这位老军医已是军中资历最老,医术最高之人,他也束手无策,此事着实棘手。

陈固忍不住对白行山道:“听闻那蒙兀人笃信长生天巫术,会不会这小九郎是中了邪术?要不我去护国寺请方丈来驱驱邪?”

白行山闻言皱了皱眉:

“子不语怪力乱神!明日你派人去城中寻访有无名医请来诊治,若是实在没办法.......再说吧。”

他终究没把话说死,毕竟此事透着古怪,谁也不敢妄下断言。他虽恼怒那杨邦钰不听调令,擅自行动,但他如今出了事,他也万分担心。播州杨氏家主杨直忠义无双,对兴建钓鱼城一事鼎力相助,眼下杨邦钰若有个三长两短,他实在无法向其交代。

“四郎,你再说一遍,那伤了小九郎的究竟是个什么人?”

坐在一旁的裴昀不知想什么正在走神,被白行山唤了几声,这才一个激灵反应过来,连忙回道:

“是...也是个浑身裹在白袍中的人,瞧着约莫是个年逾古稀的老者。他有双碧蓝色的眼珠,那眼珠有古怪,我瞧上一眼,便再也无法出剑了。”

“想必他也是用这种法子迷惑小九郎的,”白行山沉吟道:“四郎你素来行走江湖,可曾听闻过这般人物?”

裴昀摇了摇头:“此人多半不是中原人士,我之前闻所未闻。”

“此人的底细,在下大约清楚!”

这时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只见神剑门门主骆一鸣大步流星的走了进来,后面石中秀追着他喊道:

“你慢着点!我还没给你换完药,你那蹄膀还要不要了?!”

“骆门主!”

骆一鸣走到白行山面前,右臂尚以绷带吊在脖颈上,便怒气冲冲道:

“夜袭敌营这么重要之事,也不叫上我骆一鸣!白大人,你究竟有没有把我神剑门当做自己人?”

日前他在守城之时不幸遭了飞机发火一炮,臂膀受了重伤,虽无性命之忧,但短时间不宜舞刀弄枪,故而这次夜袭便未知会他。

白行山张口还没回答,赶上来的石中秀已经毫不客气抬手给了他脑后一个暴栗,骂道:

“你个瓜娃子伤成这个样子,还跟人家去夜袭个锤子?去了给人拖后腿不成?有白大人一个拖后腿的就够了!”

“够了!”

白行山伸手重重拍了桌案两下,颇有些气急败坏。

凭良心讲,白行山虽称不上武功高强,但多年军中历练,身手也确实不俗,绝对谈不上拖后腿。事实上这次正是有他当机立断阵前指挥,才能叫夜袭小队及时撤退,大半人都成功逃回来了。

趁白行山暴怒之前,裴昀急忙扯开话题:

“骆伯父,你刚才说你知道这几个白袍人的底细?”

“不错,你们今晚所遇之事,我已经听说了。”骆一鸣正色道,“多年前我在西域游历时,听闻西域再往西,有个国家唤作花剌子模,都城撒马尔罕有个白衣神教,教中人皆穿白袍裹白巾,如苦行僧一般修行,他们认为将肌肤藏于白布下不受日光照射,能够免于疾病衰老,进而增加功力,长生不死。教中武功最高强之人乃是护教四大护法,分别号称天目王、宝刀王、金钩王与神风王,四人曾受国王敕封,修为深不可测。”

白行山点了点头:“那花剌子模早已被蒙兀所灭,想必这白衣神教也已归顺。今夜所遇之人,八成便是这其中的宝刀王、金钩王与天目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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