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班主这才发现他后背中了好几箭。
“我错了,我不该来京城,都是因为我,他们才一个个赔上了性命……”
“我不该!”
她哭的很悲痛。饐
这是驿站。
按照常理他们不能进,可不知道为何,那些人却什么都不问,将他们迎进去了。
屋内坐着文筝郡主。
文筝郡主笑看着他们:“我们又见面了,这次你实在是太狼狈了。”
看见此情此景,戏班主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罪魁祸首就在她眼前。
“我怎么样都行,放过他。”戏班主将中箭之人护在身后。饐
她独身一人闯荡京城十五载,那双眼早已经看遍世事,如今危险已临近,她仍能保持清醒。
文筝郡主站起身,满腔恨意:“我若是不放他呢?”
“我不知道你有什么好的,让他宁愿放弃好不容易得来的官职,是你这身傲骨吗?”
“我谁也不放,可惜状元郎不在,缺少个看客,就由他补上吧。”文筝郡主眼神似疯魔:“我偏要让他看着你的骨头被一寸寸敲碎。”
一个侍卫手中握着一个小锤子,那个锤子所敲之处,不止是身体,她感觉灵魂都是抽痛的。
她的感官被急速放大,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甚至能听见骨头碎裂的声音。
先是脚骨!饐
紧接着是腿骨!
一寸寸往上……其次膝盖骨!
女孩额头全是冷汗,可她一句不吭,她死死的闭上眼睛,手上额头满是青筋。
“住手——住手啊!”
“求求你,放过我们大小姐,有什么事情你冲我来,我愿意替大小姐受过。”
男人被困在木桩子上,他只有嘶吼,却什么都做不了。
屋子内满是压抑。饐
夏冰看着这一切,她从最开始的看客,到现在……
她以为自己是戏外人,可不知何时,她却也有着感同身受的痛楚。
不止是心里,更是身体上。
她好似能感受到戏班主身上的颤-抖,可她太坚强了,她嘴唇被咬烂了,血慢慢往外流。
她不敢喊出声。
她不敢!
她知道文筝郡主留一人为看客的目的。饐
是为了在她哥哥、在谢寻伤口上撒盐。
她只要表现出不痛。
那他们心里或许会好受点。
于是乎……
她就硬生生的熬过来了。
满地都是血。
她宛如烂泥一般躺在地上。饐
她平生其实最爱素服,可此刻她的衣服完全看不出本来衣服是什么模样。
血已经浸透所有。
中箭的大男人已经哭得不像样子。
没人想象,一个女子能坚强到这种地步。
说实话,夏冰现在很沉闷。
她喘不过气。
“你呀,一会儿就可以等待你的雇主来此,向他阐明你口中的大小姐都遭受过什么……”文筝郡主笑着拍了下身上衣服的灰尘。饐
临走之前,文筝郡主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女子:“你从来都不配和我比,我是那天上星,你瞧瞧你,可不就是那地上泥。”
文筝郡主嗤笑一声:“如果有下辈子,我希望你能离谢寻远一点。不管谢寻跑到哪里,不管他做不做这个少年状元郎,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他谢寻都只能是我祝文筝的男人。”
……
“我好冷。”躺在地上的人,额头满是冷汗。
说出的话,也是弱如细蝇。
中箭的男人现在手足无措,可他除了有张嘴,手脚都派不上用场:“大小姐,你一定要坚持住,夏哥马上就来了。”
“求求你,一定要坚持住。”饐
“一会儿我们找大夫,您一定会有救的。”
“没用了。”戏班主声音很虚弱,“她呀,就是希望我死的时候,丑丑的,如她所愿,我现在确实很丑。”
“不丑,一点儿都不丑……”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传来惊颤的声音:“小妹,你在哪儿?”
“小妹——”
“夏哥,我们在这里……”
“夏哥……”男人拼命喊。饐
终于,门被撞开。
整个空间有瞬间的安静。
男人站在门口,全身都在颤,他像是疯了一样跑过去,“小妹……”
他说话声音很轻,十分怕吵到她。
“安哥,帮我解开绳索,我、我去找大夫——”
男人疯了一样骑着马离开,他身上的伤口还在流血,也不管不顾。
夏安看着她妹妹,他甚至不知道怎么抱她,她浑身上下的骨头没有一个好的,“小妹……”饐
夏安哭了,脸上全都是泪。
“哥哥……你、你……看见妹妹手上那个手镯了吗?妹妹手上没力气,麻烦哥哥拿下来之后帮我把它归还给它的主人,这个手镯,我受之有愧……”
“妹妹,你听哥哥说……”
“哥哥,我有点儿累了。”
“妹妹,你听哥哥说说话,求你别睡……”
“哥哥、哥哥,我好累,我想父亲母亲,我想他们了……”
“妹妹,你不能留哥哥一个人在世上。”饐
“哥哥,如果有下辈子,我还愿意做你的妹妹。”
画面到这里,倏然一黑。
夏冰不知道在黑暗的地方游离多久,随后前方出现一团亮光,她慢慢循着往前走。
越走前方越亮,满是白茫茫的一片。
“妹妹……哥哥恐怕要失约了,哥哥希望你能开开心心的——”
不知为何,夏冰忽然听见这样一道声音。
她下意识的:“不要——”饐
倏然,她从梦中惊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