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威严的正堂如今是红灯高悬、大红喜字贴于墙上;他的高堂端坐二边。双方的亲戚站满了一边,还有便是西厂的人,他们都被邀请来观礼。
本来喜堂上也该有雨化田和宁宁受新人一拜的,不过二人都婉拒了。
喜事大过天。
二人站在一边。
清朝的婚礼都放在晚上,但在明朝,恢复了唐宋的礼仪;卯时到午时都可以。
新人拜堂,在传统的三拜后;这对新人一同向二人再行礼。
新娘带着盖头“公主,你说与我死生不复见;如今隔着头盖也算不得见面,青灵在这里谢过公主,您的大恩青灵没齿难忘。”
赵通也躬身拱手“赵通将永远效忠公主和督主,才能报答您们二人大恩。”
雨化田温和点头。
宁宁望着绣着百子千孙的红头盖“我愿你一生一世一双人,与赵通恩爱白头,子孙绵延。”
新娘的头盖微微颤了,又朝她欠身。
喜娘搀扶她,往里去。
“唉,大哥;宁妹子怎么闷闷不乐的?”继学勇在一边轻声问,他的伤已经好多了“按说这么热闹的场面该是她最出挑啊。”鬼点子那么多的人,肯定是挣得满堂彩;让大家哈哈大笑一番。
马进良也发现了她脸上的笑容多少是落寞的“她的事督主自然会看着办,你就别自讨没趣了;兴许宫里有事吧。”
继学勇有压低了声音“大哥,我可听说宁妹子定亲的圣旨就这一二天内要下来了;督主那里怎么说?”
怎么说?能怎么说?!马进良瞥他眼“马上要开席了,你也少喝点黄汤,伤才好些。”免得说错话让那二人都不悦。
继学勇被训便不再关心,和属下一起吃酒去。
马进良瞧了一眼雨化田和他:正如老三所言,督主似乎也心事重重的?
礼成后,她也不讨杯酒吃便说要回宫了。
雨化田亲自送的。
她脸上不多欢悦,二人并肩走在前。
“我过几日就要去乾清宫。”
“好。”他点头“话不必多,点到为止。”
“嗯。”接受他的提点“事都好了吗?能压得住的也只有你。”当初建的辛苦“……”说废就废,她这些日子心里也极其矛盾,不好受;特别是知道他几乎三四天没睡了,更是心疼的不得了。
还不待她说完,雨化田便搭手压在了她肩头“谨言慎行。”
淡淡的四个字胜却千言万语,也压住了她纷乱的心绪。
肩头传来的重量,是扶持,也是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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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可不必如此。”
……
“都想清楚了?”
“是,唯有如此才能让太后娘娘心中怨怼得以平复些;女儿理应为您分忧。”
……
明宪宗从门后,望着女儿离开的背影。
怀恩候在其后。
“唉——”明宪宗叹了口气。
转身又看向正殿的那张桌案:终还是走到了这一步,面前浮现出女儿幼时稚嫩又故作老成的可爱脸庞;宁宁,爹真不希望你卷入其中,可终究你逃不过该背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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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济宫。
雨化田阅读着奏折,瞅了眼徐知信“贵妃娘娘身体如何?”
“娘娘一切安好。”徐知信答。
“徐太医的医术本督是信任的。”雨化田合上一份,略微抬眸“您虽是负责公主康健的,不过也是太医院之首;太后近来身体不好,你也要督促属下尽心尽力才是。”
徐知信低头。
小柳屏退了其他人,让屋内只剩二人。
“一年。”雨化田轻声“多活一年。”
徐知信眼观鼻。
“嗯?”雨化田鼻音现,随即他反先笑出来“徐太医果然是医者父母心,为了旁人连自己和家人的命都能舍。”
“此事若传出去……”徐知信心头万分沉重“卑职九族,难保。”
“所以该懂其中轻重。”雨化田抢了半句“若出了差池,你的九族更难保!”
徐知信很清楚雨化田所言的一年是何意思。
“公主最近如何?”
“公主忧思不减,心事重重。”徐知信如实回答。
雨化田不露声色“你尽心调理便是,该用的就用。”
“是。”
徐知信见他不再言语,便躬身而退。
出门之际,和钦天监主薄遇了个正着。
此刻他心事重重,五内俱焚般的焦心自是没怎么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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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王府。
书房。
朱子舫喝着茶“过二日旨意就要下了,不过也别太松懈了;多往宫里走走,那个朱宁宁,你多少要下点功夫。”
风里刀不语。
朱子舫放下茶杯“不喜她也是公主,顾少棠虽是在府里长大,可怎么说都不是能与你匹配的女子;既然朱宁宁也曾说不介意,以后的事便再说也就是了。”
“我不会委屈少棠的。”风里刀抬头。
朱子舫眸深严厉“你瞧着朱宁宁是愿意委屈的主?!莫说她愿意,万贵妃也不是好惹的;真一个如何,少棠还有活路?!”
“爹——”风里刀猛然起身。
朱子舫沉声“所以为了少棠,你也要哄好了她;在江湖历练这么久?不是说靠嘴吃饭的吗?”
风里刀把头转到一边。
朱子舫冷笑下“今日天气不错,约公主出京郊游玩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