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脑越来越不清醒,视线也愈发模糊,他几乎一天没吃东西,就那么靠着墙昏过去了。
可他一闭上眼,就是简白珂满身着了火的样子,吓得他又清醒过来,不多时又迷糊过去,反反复复,心痛不已。
“白珂,白珂……你等等我……我这就去……”
范墨存陷入半昏迷状态,不住翕动着嘴唇,发出梦呓般的声音。
“范墨存!范墨存!”
沈澈是有事想找他商量,无奈到了酒店怎么按门铃也没人回应,而酒店服务生又肯定范先生在房间,百般无奈下,沈澈找来酒店经理,用备用钥匙打开了客房的门,没想到进来就看见了昏倒在地的范墨存。
他是失血过多,加上受了巨大的刺激,被沈澈一阵摇晃,竟然醒了过来,一张脸满是血,看见对面是沈澈,哆嗦着嘴唇,说不出话来。
“怎么了?说话,你说话!”
沈澈无比焦急,摇着他的肩膀,见他不答,低头看被砸在地上的电脑,似乎明白了什么,连忙检查光驱,里面的光盘幸好还是完好的。他立即叫人再取来一台电脑,然后叫医生赶紧过来。
重新读取光驱,范墨存无论如何也不肯躺下,执拗地靠着墙,看着电脑屏幕。
沈澈也一脸紧张,能叫范墨存变成这样子,他同样有了不好的预感。
画面再次出来,依旧先是沙沙的声音,然后一切都和上一次一样,沈澈也变了脸,当看见火舌吞噬掉简白珂时,他也疯了一样发出野兽般的咆哮!
而范墨存在他喊起来的同时,重新跌倒在地,额上的伤口迸裂,鲜血重又翻涌而出,红了一张脸,像似血人儿一样。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他们的目标是你,不可能杀白珂的!白珂和你早就没关系了!”
沈澈后退几步,不肯相信,猛摇着头,双眼赤红。
似乎连自己都不能说服,他双腿发软,也跌坐在地,喃喃道:“他们是毒贩子,没什么做不出来的……白珂,白珂……”
转过头去,他疯了一样与范墨存撕扯着,口中说着含混不清的话。范墨存并不躲闪,任他的拳头不住在自己身上招呼着。
“打死我,快点儿,我要死,我去陪她……”
他哆哆嗦嗦地挤出一句话,然后闭上眼,恳求沈澈用尽全力。
沈澈狠狠将他提起来,拳头重重击向他的下巴,范墨存一个踉跄,扑倒在地,腰上别的手枪跌出来。
沈澈上前,一把捡起枪,对准他。
“我这就送你上西天!”
他飞快地上膛,“咔”一声,黑洞洞的枪口对准范墨存的眉心。
“谢谢。”
范墨存抹了一把脸,平静开口,毫不闪躲。
他一心求死的样子彻底惹怒了沈澈,就看他一把扔了枪,上前抓起范墨存的领子,低吼道:“范墨存!你要是男人,就跟我去给白珂把仇报了!然后你再去死,我沈澈绝对不拦着你!”
沈澈一边说一边落下泪来,愤愤松手,用力将他推开。
范墨存似乎清醒过来,眼珠也跟着转了转,表情不再那么木然,抬起眼来看向沈澈。
“我要那女人,血债血偿!”
话音刚落,有人旋风一样闯进来,看见地上的范墨存,大惊失色道:“老板!”
他扶起范墨存,一脸紧张,忽然想起什么,从兜里掏出几张纸,急急道:“化验结果出来了,您给我的这东西,是一种染色剂,不过不是染发的,是涂在身上改变肤色的。”
沈澈上前,接过来那几张纸,细细查看,不过上面都是各类化学符号,他看不太懂,疑惑道:“那是什么东西?”
范墨存手下扶着他坐下,这才向两个人解释道:“其实说穿了,就是一种化妆品,可以叫你的肤色改变。化验师说,近年来时尚界很流行健康肤色,但无论是晒太阳还是用电烤都费时费力,所以一些白种模特偶尔会涂抹这种染色剂,令肌肤看起来好像晒过日光浴一样。”
沈澈眉一挑,追问道:“这东西在哪发现的?案发现场?”
范墨存点点头,头上失血过多,他已经不能思考,只觉得浑身轻飘飘的,用不上力。
正在这时,医生赶来了,迅速止血,打针,让大家都先去客厅等待,把卧室让出来。
沈澈也不闲着,忍着悲伤,一遍遍看那个一分多钟的视频,几乎是一帧一帧地看,一秒一秒地看,反复倒回去,一个细节也不放过。同时,他拷贝了一份,发给认识的公共安全专家,让他们检验这个录像是否是伪造的。
几个小时后,对方发来信息,证明录像并不是电脑合成的,是真实录制的。
沈澈的心,顿时凉了半截,之前那隐隐约约的侥幸,也立即被击打得粉碎:如果录像是假的,那么简白珂还有一丝生的希望。
卧室里的范墨存,被强行注射了镇定剂,医生嘱咐,他现在的情绪很不稳定,有暴力倾向,而且这倾向属于自残,病人很有可能自杀或者自残,需要时刻有人在一旁看着,如果有异常要立即送往医院。
沈澈听完,顿时焦头烂额起来。此刻,他对范墨存的情感格外复杂,一方面是恨,另一方面又有些同病相怜。
他难受,不比自己程度差。
思及此,沈澈只能叹气,在努力压下简白珂被害的消息时,还要四处联系各方关系,同时还不敢跟美国的家里人说,怕他们担心。
不管怎么样,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他不会轻易放弃。
三个小时后,沈澈联系到了自己大学时的导师,对方已经是电影学院的教授了,担任院长。他希望老师能够从拍摄角度看出来一些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