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邵谦摇头轻笑,如今他也对演戏失了兴趣,加上李玉琴死活不肯让他出演那些动刀动枪的影片,现在走文艺抒情路线又费力不太好,渐渐的他也就很少接戏了,最多是拍几个代言广告玩玩,多数时候倒是经常留在北京,也算是在母亲身边尽尽孝道。
简白珂眼睛弯了弯,露出笑意,并没反驳。正迎来短暂的沉默,服务生端来几样精致小吃,还有一壶水果茶。
“喝点茶暖暖胃,晚上再带你去吃东西。”
“冯邵谦!”
两个人几乎同时出声,简白珂有些尴尬,但还是直视着他的眼,尽量心平气和道:“我知道你不会跟人说在这里看到了我。事实上,我原本也打算回美国了,这两个月来我想了很多,我还是想回去。”
冯邵谦正在倒茶的手似乎抖了一下,茶壶口一歪,发黄的茶水溅出去几滴,他赶紧放下。
简白珂柔得几乎能滴出水来的一双眼瞄到他的手,轻轻一笑,放缓了语气再次开口:“在这里我找不到生活的方向,虽然我从前是个不够成功的女明星,可是走出这扇门,站在街上还是容易被人指指点点,把我的过去作为谈资。而在美国,我是平地一声雷的天才设计师Jasmine Jane,我神秘而低调,不为任何势力所屈服。”
闭上眼,她摸着自己因为长时间画图而微微变形的手指,露出满足的笑容:“其实这两个月,我也没荒废,我住在范墨元的别墅里,没人打扰,经常一个星期都不用说一句话,至少画了上百张草图,我想回去后立即做出成品来。如果你将来结婚,我一定送上我最满意的作品……”
话未说完,简白珂吃惊地瞪圆了眼睛,唇上传来温热的触感,痒痒的,很轻,但却是紧贴着她的唇,她一动不敢动,手悬在半空,既忘了后退,也忘了挣扎推脱。
只是一个吻,轻而小心翼翼,带着试探,讨好,不确定和年少时期才会有的惴惴不安。
冯邵谦很快离开她的唇,但却并没退后远离她,与简白珂额对着额,鼻尖抵着鼻尖,呼吸可闻。
“你……”
简白珂刚动了下唇,就看见离自己极近的那双眼微微眯了一下,很快恢复正常,那刚刚吻过自己的双唇极其缓慢地吐出一个“嘘”字。热热的气喷在她冰凉似小狗似的鼻头上,她顿时脸颊滚烫,二十七岁的成熟女人霎时有了少女样的娇羞,还有一丝被偷袭后的愠怒。
“呵,抱歉,我很早就想这么做了。”
冯邵谦伸开双臂,做投降状,后退两步,示意自己不会再乱来了,笑得有一丝丝狡诈。
简白珂不说话,拧着秀气的眉,眼神里已然有了对冯邵谦的责怪,却还是迈步绕过他,准备穿好外套离开。
“生气了?”
他去扯她的手臂,被她愤愤甩开,又黏上去,嬉皮笑脸道:“我这不是想要确定一下嘛……”
简白珂仰起头,终于狠狠追问一句:“确定什么?”
冯邵谦却忽然一脸正色,双手捧上了她的脸,前所未有地认真开口:“简白珂,你一定要对自己好一点儿,你没对不起过任何人,除了你自己。不管是留在国内,还是回美国,你都可以随心所欲。”
简白珂被他此刻莫名的话语弄得一愣,不由自主地安静下来,下颌被他的大手轻柔地捧在手里,他的拇指擦过她的双颊,她竟没躲。
“你刚才说了,我若是结婚,你一定会送上贺礼,我可是记住了,顶级珠宝师的礼物,我替我将来的老婆谢谢你。”
冯邵谦松开手,故作轻松开口,还冲愣怔中的简白珂挤了挤眼睛,她这才看清,他眼角居然也隐隐有了第一条鱼尾纹。二十八岁的男人,还是不够成熟,但毕竟,也有了些耐人咀嚼的味道。
她这才笑笑,点头,仍是不忘捶了他肩膀一下,再想把手抽回来,冯邵谦已经抓住了她的手,低声道:“不管如何,今晚,别走。”
简白珂脸色一白,眼神闪烁。
从北京东四环上京沈高速,一路平坦,晚间在六车道上奔驰起来异常过瘾舒适,车窗全都摇下来,风把头发吹乱,伸手拂去,很快又被吹乱,可却有种恣意的畅快。
冯邵谦之前的话真的吓了简白珂一跳,但她很快明白过来,原来他只是要带她出去兜风,两人带上了一瓶好酒,跳上车便离开了北京。从北京到北戴河,不过二百多公里,三个小时左右的车程,到的时候刚好是夜晚十点,想象着夜晚的海滩,海水静静地拍打着日晒了一整天的礁石,发出柔和的呜咽,两人就都兴奋得难以自持。尤其是在别墅里闷了两个月的简白珂,竟有种脱离牢笼的感觉。
“呀呼!”
简白珂站起来,两只手高高挥舞起来,放声大喊,她衣着简单,短外套和牛仔裤,长发用波西米亚发带束起来,露出光洁的前额,过往车辆上的人都忍不住频频回头。
“坐好,快到了。”
冯邵谦轻笑,腾出一只手去扯她,知道她是真的高兴。
不是节假日,海滩上的人却不少,全都是年轻人,衣着前卫大胆,冯邵谦和简白珂停好车,拿了东西,问了路人才知道,原来是附近学校的学生在这里举办小型音乐节。
虽然是民间活动,但也吸引了不少附近的音乐爱好者,两个人也好奇地凑上去,挤在人群里朝舞台上看,音响设备极好,把气氛烘托得很嗨,一些穿着比基尼的女孩儿倒也不嫌冷,劲歌热舞,电子歌曲和摇滚味儿很浓。
“真好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