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白露暗暗地拧了一把段羡臣的手臂,有些埋怨地说道。
“我没有。算了算了,我不说话了。这样吧,我实在咽不下这口气,我要给战行川打一个电话,你跟我出来,等我骂完他,换你接着骂,走!”
看出段小猫的心情不好,段羡臣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安慰她,只能给她一个单独的空间。
所以,他拉着汪白露,头也不回地走出了肉串儿的病房。
等到病房重归安静,段小猫才发现,自己的手一直在抖个不停。
她勉强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又习惯性地从随身的手袋里掏出一个小小的药瓶,倒了两粒药,塞进嘴里,喝水咽了下去。
吃完之后,段小猫犹豫了一下,重新拧开药瓶,再次吃了两粒。
大概是连续吃了几天之后,体内产生了一定的抗药性,昨天晚上,她吃了两粒,还是半天没有睡着。
如果一粒都不吃的话,她就更不可能睡着了。
躺在沙发上,段小猫随手把药瓶放到一旁,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不知道睡了多久,一股大力忽然将沉睡中的段小猫给惊醒了,她感到肩头疼得厉害,只好吃力地睁开了眼睛。
有人正在俯视着她,挡住了全部光线。
段小猫艰难地眯着眼睛,等到好不容易看清那人的脸,她才扬了扬嘴角,喃喃自语道:“我终于梦到你了……我已经很久没有梦到你了……”
不等她说完,一个气急败坏的声音已经如炸雷一般响了起来:“你不是很有本事吗?你不是天不怕地不怕离了谁都能活吗?那你为什么要自杀!”
说完,不等段小猫回过神来,一身肃杀之气的男人已经回过头去,向外面大声喊道:“来人,来人啊!医生,医生!这里有人自杀,她吃了安眠药!”
战睿琛一把将段小猫打横抱起,想要带她去洗胃。可惜,他自己身上的伤还没好,正虚弱得厉害,随着他双腿一软,两个人结结实实地摔在了地上,滚作一团。
后脑勺和背脊等多处传来钝痛,令段小猫痛苦地低吟出声。
但是,疼痛驱走了睡意,也令她清醒过来——这不是在做梦!
做梦的话,不会有这么真实的痛感啊!
她伸出两只手,用力地推了一下身边的男人,感受到了从他身上传来的体温。
热的!
段小猫猛地打了一个哆嗦!
借着不太明亮的光线,她终于看清楚了,压在自己身上的男人,正是战睿琛本人无误!
不是鬼,是人,也不是做梦,是真的!
她一骨碌坐起来,呆呆地看着他。
战睿琛的脸上有着多处明显的伤痕,整个人也瘦了一大圈,露在外面的手臂上,还缠着一圈又一圈的纱布,身上正在散发出一股浓郁的消毒药水味儿。
“你、你没死……”
段小猫看愣了,半晌,她才难以置信地说道。
“你好像很希望我死?”
战睿琛从牙缝里挤出来一句话。
然后,他伸手将她从地上拉了起来,又把段小猫推到沙发上,一把抓起那个药瓶,大声质问道:“你是不是真的想自杀?”
见他居然误会自己想死,段小猫不禁拧起眉毛,怒气冲冲地反问道:“你看我的样子,像是自杀吗?我只是睡不着觉,吃了几颗,想要睡个安稳觉而已!”
闻言,战睿琛摇了摇手里的药瓶,果然,里面哗哗作响,应该还有一半,并不是完全空的。
他刚才太紧张了,一看见是安眠药,战睿琛的第一反应就是,段小猫自杀了!
“我没有那么想不开。”
她悻悻地说道。
丢掉手里的药瓶,战睿琛长出一口气,又问道:“你有没有什么想要和我说的?”
“你既然活得好好的,为什么没有马上联系大家?你知不知道,你的那些同伴死了好几个,伤了好几个,还有一半躺在医院里!听卡特先生说,你没有按时回来,所有人都以为你出事了!”
段小猫急了,一把抓住了战睿琛的衣领,用力地摇晃着。
他被她这么一晃悠,全身犹如散架了一样。
战睿琛剧烈地咳嗽起来,他曾经在河水里泡了两天,都快臭了,才随着水流漂到了河床上,被当地人给救起。之后,他昏迷了将近一天一夜,靠着村庄里一个类似巫师的人熬制的草药才活了下来。
正如段小猫预料的一样,那些人不会说英语,战睿琛也完全不懂他们口中的方言,彼此几乎无法沟通。
等到身上的伤稍微好了一些,战睿琛执意要离开。
虽然不明白他的语言,但当地人懂得他的意思,派出几个青年,将他送到临近的集市。
也正是在集市上的一间杂货铺子,战睿琛终于和外界联络上,拨通了家人的电话。
接到他的电话,战家人连一秒钟都没有耽误,立即乘坐私人飞机,迅速赶到。
“先不要告诉她,我要亲自去见她。”
在电话中,战睿琛反复强调着,态度坚决。
战家人只能同意,悄悄离开了医院,没想到却让段羡臣给误会了,他还专门打过去电话,将战行川骂了个狗血喷头,然后像个孩子似的立即挂断了电话,不给对方任何还嘴的机会。
“看看,未来亲家误会了,都怪琛琛!”
战行川被臭骂了一顿,心情自然也不怎么美好。
“他想给小猫一个惊喜而已,你就当替儿子赔罪了。不过,你也别把大话说得太早,我看小猫可是倔得很,不一定会再次接受琛琛,我们和段家能不能结成亲家,还不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