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这最后一句是金元宝装疯在人群中吼出来的,惹来声声附和。
而此时,管大也没工夫挥手来一句:同志们辛苦了。
小狮子在他怀里耍拳呢!
不经意就想起刚刚元宝说的:嫌弃我?刚刚那姑娘也贴着你说话呢!
他定在那里深刻的体会了一下,然后无奈摇头,这姑娘软乎乎的沾着,他能怎么办?
索性把人抱上了车。
入手,简直不敌他平时的越野负重。
小姑娘,都是这样轻飘飘的么?
他常年呆的那个地方,没有这样轻飘飘的小姑娘,只有一堆臭爷们,不过,很快,他就要离开那个地方了。
弯腰给系上安全带,听见耳边小狮子吐气嘟囔:“凭什么!凭什么……”
凭什么,我不能嫁给自己喜欢的人?
凭什么,我要来这个地方跟不认识的人相亲?
凭什么,你们都要逼我?
管大靠着车门想了半天,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我不能呆在那里一辈子?
管大比嫣然强的地方是,他知道原因,从小就知道。
那时元帅夫人过世,管小天和他躲在一个被窝里小声的哭,管元帅拿着鞭子进来吼:“不许哭!你们的妈妈是当神仙去了,是去享福了!再哭老子抽你们!”
管大那时立马就停了哭声,只有管小天娇气,他哇的一下哭的更大声,任管大怎么捂嘴巴都没用。管元帅红着眼睛看着两个没妈的孩子,把哭着的那个抱起来,厚实的大掌轻轻拍着背,嘴里叨念着:“小二不哭啊,妈妈在天上看着呢!”
所以,后来,硬气的管大被送到了军营,而管二则在管元帅和哥哥的庇护下,随心所欲的长大。
从此,两人选择了不同的人生。
既然选择了,就一定要做好。
管大地知道自己这辈子,前半生在军营里枪林弹雨,为的是历练,是功勋:后半辈子,是为了接管元帅的班。
管家,这一辈不能没有人。
***
嫣然喝醉了喜欢挥舞小爪子,管大注意到这双手并不算光滑,关节处,有薄茧。
与主人的脸蛋相比,是不够漂亮的。
管大地也说不清这姑娘是不是就叫做漂亮,他见过的太少,唯一相处过的,比起来也不会输。
把车开回家,小楼里按照往常那样留着一盏灯,他抱着嫣然下车,小狮子躁动不安,挥手在他脑袋上乱抓,管大不禁莞尔,还好是他,若换成小二,一定会暴跳如雷,那家伙最宝贝他的头毛了。
然后,他的脸遭到了攻击。
实在忍不住了,小院里,管大轻轻笑出来。
笑完,觉得可能是自己太久没笑过了,有点神经质,收敛一些,板了脸进家门。
茶几上留有一张字条,元帅草书:我去疗养院泡温泉了,勿念,保姆休假。
这下管大有点头疼了。
把姑娘送回房间,两秒不到急忙出来,门关好,给管二打电话,谁知,关机。
管大无奈,有家不能回,有床不能睡,只好,在旁边的军区招待所开了一间房。
天没亮就起床回家,小楼里安安静静,管大地索性从外墙爬回房间,把昨晚穿的衣服换掉,背心短裤的出去跑步了,跟军区里的小战士比了个三公里再比了个近身格斗,把小战士秒了之后去给小狮子买早餐。
☆、4打架
刚出炉的热豆浆炸油条冒着香气落在管家餐桌,嫣然睡醒下楼时管大去洗澡了,她真是饿了,昨天半夜爬起来吐了两回,脑子里最后一丝清明让她约束自己别扯嗓子乱喊,这里是别人家,这里没有唐家小信照顾她。
还好,早餐不错。
她一口一口咽下豆浆油条,管大冒着水汽下楼了,身上,是最普通不过的黑色背心,穿在他身上却很不一样。
嫣然偷偷瞄着,听见他问她:“头疼不疼?”
这是一把部队出品品质保证的嗓子,常年嘶吼带来的沙哑,虽然与主人如花似玉的脸蛋完全不搭衬,但耐听。
嫣然竖起手指说:“我吐了两回都没人给倒杯水。”
一时管大愣了,顿了顿,去给小姑娘倒了杯水。
嫣然轻轻笑出来,这人怎么这么呆?她觉得好玩,继续说:“别忘了欠我一次啊!”
男人觉得是自己的疏忽,点点头,同意了。
这时,小院里驶进来一辆车,郑海涛的警卫员从车上往下搬东西,嫣然跑出去看,立在门边,刚刚还带着点笑的脸瞬间乌云密布。
管大跟出去,看见满地的画具,警卫员抹着汗等嫣然发话。
嫣然过去一手拎画箱一手抱画板,没理警卫员,那人讪讪的朝管大笑笑,把车开走了。
管大过去,把她手里的东西接过来,沉沉的图画颜料在他的手里轻若羽毛,他的手臂与唐家小信一样,会爆青筋。
嫣然深呼吸,把心里的郁闷赶走,抱着自己的画架上楼。
管大跟在后面,抿了抿嘴,有些笨拙的说:“你画画么?”
嫣然走在前面点了点脑袋,怕他看不见,又恩了一声说:“知道这是为什么么?有人怕我太无聊了给我找点事做。”
有人,怕我呆不下去。
有人,怕我去找唐家小信。
***
于是这个上午,嫣然埋在房间里画烂了五张水粉纸,泄愤似的乱涂乱画,泼最浓的墨,洒最艳的红,最后,心情好了,开门出来。
门口,是立得直直的管大。
他想了想,没说什么,往自己房间走。
他刚刚只是在听,这个姑娘是不是又在偷偷哭鼻子,不过还好,这回没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