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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弓行(14)

这个穴位只要碰一下就能让人哭着求饶。

……看来他是真的很想让我学会打人。我领悟到。

同时,这是否说明谢玉衡认为我俩现在的处境非常糟糕,比我之前预计的还要危险?

意识转到此处,我抿了抿嘴,注意力更加集中。也就花了一炷香时间,就圆满完成谢玉衡布置的功课。

在我身上把所有穴位摸了一遍,又在谢玉衡身上做了同样的事,他给我评出一个甲等,还说要给我卖糖瓜吃。

对于坚信我喜欢吃甜的谢玉衡来说,这应该算是很大奖励。我听了,把一句“糖瓜是什么”咽下去,愉快地点头:“好。”

“不过,”谢玉衡又道,“你记性是好,说不准两天工夫就能把所有穴位的位置、作用记住,这却只是个开始。真到了动手的时候,要是你用不出内力,前面下再多苦劳也没用。”

我虚心请教:“可‘内力’到底要怎么用?”摸摸自己肚子,“我知道它们在这儿,但它们就好像睡着了。”

前面谢玉衡亲身上阵引导我,我是能有所感知。但等他抽身,我的身体又成了一块沉甸甸的石头。

对此,谢玉衡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别人习武都是一点点炼出内力,自然也明白要怎么用。谁能像你一样,空有内功,结果什么都不懂。唉,你就多练练吧。”

我老老实实:“哦。”

从这天开始,除了写字、背穴位以及教谢玉衡做菜之外,我又多了一个新的任务:尝试引导体内内力。

这事儿说难不难,说简单也不简单。我觉得很像是打响指,诀窍人人都知道,可惜干照着做却很难成功。

把这话给谢玉衡说,谢玉衡却不赞同,“你就是不熟练——这样,我有个法子。”

我立刻摆出认真求教的样子,“什么办法?你早说嘛,我还能不听你的?”

话音落下,又被他用那种似笑非笑的神色看了。

我摸摸鼻子,心头再度开始发痒。看谢玉衡抬起屋内的桌子,要别人做一定显得笨拙的动作,让他做来却轻轻松松。

内力。我又一次认识到这两个字的有用之处。然后,见谢玉衡把桌子摆在床旁边,还从柜子里取出一根蜡烛。

我心头隐隐有了猜测,却说:“你把桌子摆在这儿,晚上要怎么睡?”

谢玉衡随口道:“屋子这么大,还能没我的地方了?”一边讲话,一边从怀中拿出火石,将蜡烛点燃。

外间天色还明,烛光便也不甚清晰。但谢玉衡仿佛也不在意,他叫我名字:“沈浮,你看我动作。”

我应:“好。”反正我本身就在看谢玉衡。

在我的注视下,他一甩手腕,指尖朝着烛火方向挥去,落点却在距离火光仍有一尺的地方。动作非常简单,烛火却像被什么触动,直接熄灭在我俩眼前。

我出神地看着。

场面并不出乎我的意料,可当谢玉衡当真展示过,他的潇洒自如还是让我心头波动。像是一汪本就不算平静的湖,上面涟漪越扩越大,越来越多。

“你试试。”谢玉衡重新点了火,还鼓励我,“看今天天黑之前,能不能凭内力把它弄灭。”

我深呼吸,模仿他抬手、甩腕——

自然不成功。

谢玉衡又歪了歪脑袋,直指核心:“你不能指望动作带起来的风把蜡烛吹灭。想想我前面怎么带你,看能不能找到那时候的感觉。”

我听着,点点头,气沉丹田,又试了一次。

照样不成。

我对此早有预期,倒是一点儿都不失望。谢玉衡同样,还用他那一贯的笑脸就和我说:“这样吧。什么时候熄灭它,什么时候吃饭。”

我默默扭过脑袋看他。

谢玉衡视线飘忽一下,大约也知道这话不可能成真。思考片刻,他改了口,说如果我能在天黑之前熄灭烛火,就能拿到奖励。

这我就来兴趣了。维持着架势,我问他:“什么奖励?”

“什么都行。”谢玉衡道,“只要我能做到。”

看吧,他就是心疼我。明明是对我好的事,他也要锦上添花。

所以我也心疼他。“行,”痛快地答应下来,“到时候,你可别后悔。”

谢玉衡表情瞬时微妙,问我:“你已经想好了?”

“对。”我说,“不过暂时不告诉你。”

谢玉衡晃晃脑袋,嘟囔“你是不是早有阴谋”。我没理他,再度沉心对付起蜡烛。

如果这具身体当真蕴藏了那么大的力量,不挖掘出来,岂不是太浪费了。

至于所谓“奖励”——

又一次动作失败后,我揉揉开始酸痛的手腕,余光落在床铺上。

很简单,是让谢玉衡和我一起睡觉。

他在忽悠我。这一点,是我近来才意识到的。若是真和谢玉衡讲的一样,我睡相惨不忍睹,他拒绝在梦里挨个十拳八脚,那每天早上睁眼时我怎么都躺得那么规矩?就连身下床单也显得整齐,一看就是上头的人一晚都没有大动作。

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琢磨了半天,我只想出“谢玉衡就是太谨慎,一点儿在梦里伤到我的可能都不希望有”一个答案。甜丝丝的感觉再度从心底冒出来,与之一起的还有坚定。

必须得把他拽上床!否则的话,就算开春了,夜晚温度依然亮。他日日睡地板,真风寒了怎么办。

怀揣这等信念,我雄赳赳,气昂昂,把前方的烛光想象成可恶的太平门人,不辞劳苦地一下下甩手。

前十下,动作坚决果断。再十下,被酸痛感逼得稍稍放慢。又十下,不光手腕了,就连后头的手臂都跟着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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