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凡晚一天死，他都可以不还那点钱……

“可我现在不会看病了。”乐娃开始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这两天太饿了，饿的我都忘了该怎么号脉，村长要是能帮我扛住压力，我也可以去帮着看看。”

至于是什么压力？

那当然是人死之后，其家人带来的压力。

跟在师傅身边，他什么样难缠的人没见过？

要做其他活能养活自己，他也不愿意干这活。

他师傅那样的人都会被气到崩溃，他本就不乐意说话，遇事肯定是被人指着鼻子骂，一句都不会反驳的那种人。

而且，现在已经死了不少人，他怎么敢接手这事？

就算他师傅在，也不一定敢接手。

“那你就去请你师傅来。”村长一本正经道：“反正你们师徒俩，总得有个人来帮忙。”

“不然，就都搬走！”

“先给银子。”乐娃才不吃亏。

“我师傅还躺炕上动不了呢，你要请我师傅出马，怎么着都给我师傅买点名贵药材吊着吧？”

“不然我师傅站都站不起来，怎么给人看诊？”

“我这可不是坑人，说的每一句都是实话，就看你信不信了。”

“我信！我怎么可能不信？”村长急的要命。

“可这会儿我手里有没有银子，你能不知道吗？”

“我那闺女害我欠下的彩礼钱还没还完呢，我还怎么给你钱？”

任谁都知道，这彩礼钱是被村长花了，可村长不承认，谁也没办法强迫他承认。

“那我不管，又不是我害他们生病死掉的。”

乐娃一脸冷漠，“是他们先不理我，想去占那徐某人的便宜。”

“现在没人管他们了，就来找我？”

“我是什么很随便的人吗？”

“你不能这么想。”村长还想扯点别的，让乐娃心甘情愿免费帮他解决流行病的事。

“说不定你师傅这回能捡回一条命来，就是因为先前帮村里干的那些事。”

“你总不能为了一己私欲，让你师傅晚年砸了名声吧？”

这话一出，乐娃就是再不愿意，也冷着脸跟在村长后头去看诊了。

为了不被传染到，他还裁了料子将口鼻捂住，村长见状，立马学到广而告之。

流行病渐渐停歇，那徐大夫就坐不住了，又跳出来说乐娃治的不对。

还说乐娃现在不收费，是为了等病情更严重的时候大捞一笔。

“你要是觉得我治的不好，就亲自来治。”乐娃这回可不虚。

有村长在背后撑腰，他都做好了随时脱身的准备，就是村长现在扭头不跟他统一战线，他都能抽身离开。

他本来没想过能有银子拿的，想着能每天蹭顿饭，省的自己做也行。

可等真的忙起来，他那药箱里，每天都有各种人塞进来的碎银和大钱。

他就是想还回去，每天串好多户人家，也不知道究竟是谁塞进去的。

手里的银钱越来越多，乐娃就开始往黄老头新起的院子塞东西。

他本来都快扛不住惦记回去低头了，又看到张大山将他师傅接回来了家。

那院子现在空着，他便时常趁着夜色翻墙进去添置东西。

还在年节，村里因这流行病都没了串门的，倒给了他这便利，没人知道他夜夜上山。……

终于到了元宵节，任春山和张大山终于零零散散给对方做了身新衣裳。

被张大山‘指点’过的黄老头除了赞美的话，将其余扫兴的话都咽了回去。

张大山一大早就去黄老头院里给烧好炉子和炕，将饭菜做好盛好放在炕桌上，才去接人。

“你那院子里多了好些东西，想来都是你那徒弟添置的。”

张大山试探着说出有关乐娃的事。

他不知道黄老头会不会想那么徒弟，整日待在一起，他都没敢问。

今儿他就是不说，黄老头回家也能看到那些东西。

“那就还算他有良心吧。”黄老头说完这话，立马开始转移话题。

“话说你们小两口都要出去约会了，怎么还不办酒？”

“是手里没钱了？”

“我给你们资助点？”

“这你不用管。”张大山正为这事上火呢，听到黄老头这么直白的询问，立马不开腔了。

“你自个待着吧，我在这炕边放了个木桶，你要是能挪动，就下来解决。”

“要是挪动不了，就等我回来给你洗吧，我和春山要出去，只能辛苦你了。”

他也有想过带着黄老头一起，可见任春山连大黑都不是很想带，立马决定让黄老头带着大黑过。

“大黑已经喂过了，你吃饭的时候想给他分点就分，不想就算了。”

“反正你怎么舒坦怎么来，不用管其他的，就两天一夜，你努力克服一下。”

“成，你赶紧走吧。”黄老头注意到张大山额间的汗水，瞬间不想跟这人继续谈下去了。

怕是这人在他跟前，心早就跑到任春山跟前陪着了。

“行，那你自己注意。”张大山立马不纠缠了，回家换好衣服就准备带人走。

“咱们赶牛车去吧，许久没带他出去转转了。”

任春山看了一眼家里喂的牛，这脚已经开始犯懒，不想自己走路了。

“成。”张大山本来想自己走着去的，想着能在路上多跟任春山聊聊。

不过转头一想，反正出去了，就是他跟任春山单独在一起，时间都是一样的。

等两人从村里路过的时候，才知道村里起了一场流行病，还是乐娃解决的。

说实话，张大山都有心扭头上山，跟黄老头说说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