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樊笼(151)

是谁？

……

楚川朝着小男孩指的方向一路奔去，却一无所获，他不死心，用精神力搜查了一遍又一遍，他不想错过那灵气纯粹的晶核。

自从进阶七阶以来，他就发现自己的灵力上升的速度变慢了许多，他急需要灵物来提升实力。

他不想被古树压制！

楚川找了大半个帝都城区，在一次次失望过后，他开始思索起那给他指路的小男孩话中的漏洞。

那个小孩如何知道的？

没等他思量片刻，地面忽然开始震动，强烈的振幅让他瞬间意识到地震了，想到还在等他的慕知霖，他立即放弃寻找，打道回府。

然而他刚回到慕知霖所在的公寓楼，就看见对方被人攻击。

他瞳孔剧烈一缩，周身寒气不要钱似的往外冒，身体比意识先一步冲了上去，挥动灵力就是致命一击。

“碰我的人！找死！！”

那人一时不察，被他击中后喷出一口血沫跌进了水里。

水中血色散开，楚川以为那人死了，谁知对方在水中扑腾着，最后竟是大难不死地冒出头来。

楚川眯起眼，打算再来一击，就在他控制风刃砍过去时，水中的人在看见他后大喊了一声。

“楚川！”

楚川动作一滞，眼前模糊了一瞬，熟悉的两道声音在他耳边重叠，他晃了晃脑袋，凝神看去，在看清了水中之人的面貌后，直接顿住了。

“师父？”

不可能。

纪六子不可能还活着。

那人看见他也很不可置信，好半响才又喊了一声：“楚川？”

楚川被这一声喊得脑子“嗡嗡”的，胸腔开始剧烈起伏。

他猛地俯身跳下去，一把将人从水里拽了起来，他倒要看看，究竟是谁，竟然敢假扮他师父！

“楚川……”

那张熟悉的面孔嘴唇一张一合，急切地说着什么，但楚川却感觉耳朵里一阵鸣响，雨水顺着耳廓流了进去，他什么也没听清。

他把人甩到临近的大楼里，而后拍击着耳廓，再次晃了晃脑袋。

他是不是眼花了？

楚川回头看了眼不远处担忧望着他的慕知霖，再次看向地上的人，对方的声音依旧听不清切，但随着雨声远去，他慢慢听清了。

“川儿，想师父了吗？”

楚川听着那熟悉的称呼，原本气冲冲的怒火瞬间烟消云散。

“你……”

他一瞬不瞬地盯着纪六子，先是伸手摸了一下，确定是真人后，仍旧一脸不可置信。

“你…你还活着？”

这怎么可能呢？他明明亲眼看见纪六子死去的，这人临终前的嘱托还回荡在脑海里，是他亲手准备的后事，怎么可能还活着？

——“川儿，路虽远，行则将至。事虽难，做则可成。你生来便注定要走上修行一路，为师不希望你被世俗和感情拖累，却也害怕你没有寄托之物，迷失自我。天地辽阔，诱惑尚多，师父不在了以后，你要懂得明辨是与非。”

师父明明死了……

不对！哪有什么后事！

在“菩河村”时，纪六子闭眼后，他就晕厥了过去，醒来后就面临“菩河村”村民的驱逐，根本不记得有给纪六子办过什么后事。

也就是说……

这人真的没死？！

“师父……”

楚川眼眶瞬间红了大半，他轻声喊着，尾音带着一丝微不可查的轻颤，他实在是想不明白。

“你…你既然活着，为什么不来找我？为什么不来接我？你让我回帝都…回楚家…我都照做了，为什么…为什么还要抛下我？！”

楚川质问着，眼眶酸涩胀痛得厉害，眼底浮现出薄薄的悲凉。

这是他曾经最在乎的人，对方说过，永远不会抛弃他。

可事实却恰恰相反。

事实上，纪六子告诉他末世将至、修者的时代要来临时，他从未想过回楚家，也从未想过要和他的亲身父母和兄弟姐妹住一起。

他从小就跟着纪六子，与父母没有待过一天，根本没有那么浓厚的感情，但是纪六子让他回去，还嘱咐他一定要和父母待在一起。

他之前不懂。

现在还是不懂。

他一个人明明可以过得更好，师父为什么要让他回去？更重要的是，这人明明活着，为什么不来找他，为什么就让他一个人？

“川儿，你受苦了。”

纪六子走上前，想要轻抚楚川，谁知楚川却后退了半步。

“师父，你知道的，我最讨厌欺骗和抛弃，你也不行。”

楚川垂着头，长长的睫毛掩盖住了眼底的失落和黯然。

他想纪六子给他一个解释。

屋外暴雨倾盆，寒风不断裹挟着雨滴拍打进来。

楚川久久没有听到解释的话语，再抬眸时，眼中弥漫的雾气和伤感已经转瞬即逝，他盯着眼前的人，泛着波光的眉眼间一片冰冷。

“川儿，是师父的错。”

楚川没说话，只是眼中带着几分探究的意味，他要的不仅仅是道歉，他有权知道发生了什么。

纪六子没再解释，而是转头看向楚川刚刚瞥向的方向，与慕知霖来了个对视，而后他再次与楚川视线对上，低声说了什么。

楚川眸子瞬间瞪大，眼底闪过一丝惊慌失措，还没来得及消化那话语中的震惊，就看见纪六子抬手，作势想要攻击慕知霖。

他瞳孔猛地一沉，抬手就握住了身旁人的手臂：“他不行！”

纪六子扭头看向楚川。

“你从见他第一面起就知道，‘吃’了他，就不用再忍受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