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思善一直都是这样，当初刚到医院就付了五年，第二次付费付了十年，这是第三次，又是一口气五年费用。

苏晏：“从楼梯上掉下来是意外还是人为？”

周主任：“资料上显示是意外。”

有钱人家中发生坠楼且真正出于意外的概率大概比普通人中彩票的概率还低，但就是一直都有在发生。

意外的性质已经确定，旁人说什么都没用。

周主任：“其实这两年病人的情况一直不太好，基本上不可能苏醒了，各项身体指标也都在下滑，说句不中听的，孟女士给交了五年的住院医疗费用，但病人不一定能支持五年。”

苏晏：“除了孟女士之外还有没有别人来探望病人？”

周主任：“从来没有，从病人转到我院开始，就只有孟女士一个人来看过，次数还非常少。”

苏晏：“好，了解了，谢谢。”

跟周主任说完，苏晏和江夜安才离开医院。

医院一楼服务台提前给叫了车，送两人到江夜安提前定了晚饭的高档私房菜馆。

江夜安给苏晏剥了虾，以往这种醉虾苏晏都很喜欢，今天却没吃多少。

“同情孟思善？”

苏晏别扭地挠头：“说不上同情，就是有点唏嘘。看她现在这么光鲜亮丽，以为她生在那样的家庭，一出生就该是一帆风顺，哪想到还有这么多坎坷。我这样想是不是不太好？”

江夜安：“你会因为她从前的遭遇就觉得她不应该接受法律制裁？”

苏晏：“那肯定不能啊！哪怕我这有站着说话不腰疼的嫌疑，但还是得说，从前的经历也不是她违法犯罪的理由。再说了，对不住她的是她爸妈，再算上一个她后妈，退一万步讲，她要报仇，那对付这三个人报仇就得了，可她现在已经开始站在加害者的角度伤害无辜的人，那就不应该，就得接受法律制裁。”

江夜安：“对，所以你觉得别扭也很正常。一个好人也可能做过错事，一个坏人也可能有令人同情唏嘘的遭遇，这不冲突。”

苏晏拉着江夜安的手：“夜哥，没有你我可怎么办！你就是我的精神支柱加道德标杆！”

江夜安无奈摇头，嘴角带着若有似无的笑，又剥了一只虾放苏晏碗里，“快吃。”

吃完饭，江夜安还叫了点水果，没吃完，苏晏打包带回宿舍。

张随安和赵俊还没回来，估计也去吃晚饭了。

苏晏将水果放在桌上，没打算吃，想着明早晨跑带出去，跑完步跟江夜安一块吃。这可是5A级的车厘子，很贵的，而且在附近超市都买不到。

“哎呦，车厘子！”

苏晏一听这贱兮兮的声音立马转头，“莫明？你怎么在这？什么时候进来的？”

莫明：“刚刚啊，你太专心，没看到我。”

说着话莫明的就伸手要去捏车厘子，被苏晏一手拍掉：“不许动！”

莫明：“车厘子而已，这么小气？”

“说不许动就不许动！”苏晏把包装袋重新封好，塞进包里，什么档次就跟他夜哥吃一盘车厘子！

说到底还是苏晏记仇，想着莫明当初在霍家明明答应过不会把他亲雕像的事情说出去，结果就告诉“苏晏”身份吓得自己，苏晏有理由怀疑这货早就跟江夜安说过了，虽然肯定没指名道姓自己，但很有可能说“我认识一个人，特变态，雕像都不放过，我跟你说……”

一想到这个场面苏晏就觉得极度羞耻，就算江夜安不知道这个“变态”就是他也让他极度惶恐。

莫明端着手臂靠在墙边：“不吃就不吃，我不跟你抢，过来是想告诉你，这一次你们去凤宫遗迹我也会一起，看见我别太惊讶，也别表现出跟我很熟的样子。”

苏晏：“你去干什么？”

莫明：“当然有正事。”

苏晏：“你不卖玩具枪的吗？有什么正事？带着玩具枪去凤宫做生意？”

莫明：“卖玩具枪是我的工作，谁说工作就一定得是正事来着？”

……这理直气壮的语气让苏晏无法反驳，尤其是那句谁说工作就一定得是正事，真不知道说到了多少社畜的心思！

“你以什么身份过去？”

莫明：“你们这一次是坐直升机过去。”

苏晏：“听说是。”

莫明勾起嘴角：“我会是你们的驾驶员。”

苏晏张大眼睛：“你还会开飞机啊？”

莫明：“飞机，坦克，我都会。”

苏晏拍手：“多才多艺多才多艺！”

莫明笑了一声：“我这可不算什么，我会的你家江夜安都会！”

苏晏：“多新鲜啊，夜哥除了生孩子什么不会！”

莫明摇头失笑：“你对江夜安还真是无条件崇拜，行，我先走了，记得到时候装不认识。”

苏晏：“好说，一装一个像！”

莫明走后，苏晏接到了高飞的电话。

高飞说有事想跟他谈谈，约他在田园街的咖啡屋见面。

田园街的离学校稍微有点远，打车要二十分钟才到。苏晏刚好也有些事情想问高飞，就答应了见面。

苏晏到咖啡馆时高飞已经坐在角落。

服务员过来询问现在是否点单。

苏晏要了一杯柠檬水。

服务员看向高飞。

“一样。”

“好的，二位稍等。”

苏晏：“你是不是想问阿玉的事？”

高飞怔了一下，随即点头。

苏晏拿出他过来之前在学校门口打印的文件，“看看吧。”

高飞接过文件袋，拿出那几张薄薄的十六开纸，一页页看着，脸色原来越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