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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魂记(135)

作者: 狐狸宝贝 阅读记录

文若皱了皱眉头,正欲让身侧沙弥前去送客,却听见张鄜道:

“让他进来。”

丞相之命无人敢违,不一会儿,门口的金吾卫便被请了进来。

他满头满肩皆是风雪,整个人气喘吁吁的,望上去似乎正是从上京马不停蹄地赶来的。

文若示意室中的僧人停止诵经,望见那人抖了抖衣袍,俯身在张鄜耳边低声道了几句话,而丞相握着檀珠的手愈来愈紧,指节更是用力得泛白,随即室中近乎诡异地寂静了倾刻——

“啪!——”

仿佛一根弦被兀然拨断,一百零八颗念珠好似尸首一般骨碌碌地滚落满地,噼里啪啦如骤雨雷霆,震得人心神恍惊!

那紫檀佛珠手串竟是被生生握断了!

“丞相!……”

文若惊忧地看着张鄜难得阴沉的面容,不由急道:

“可是那蛊——”

“无事,我很清醒。”

只见张鄜起了身,重新被人侍候着披上了衣袍,眉宇间显而易见的盛怒甚至逾过了原先的冰冷之色。

他猛吸了几口气,才堪堪平定额角上躁动不安的青筋:

“抱歉,在下得去处理一些家事,失陪了。”

金雀阁中暖意如春,与外头的冰天雪地恍如隔世。

“好殿下,你自己将这衣裳解开,对……腰带也要解开,把腿再分开些……”

昏昏灯烛下,时垣目光炙热地看着眼前这副青涩而柔软的少年躯体,感觉身子某处涨得发痛。

这时候他忽然福至心灵地明白,为何丞相会如此偏爱这位从前毫不起眼的十三殿下了。

原来这位殿下脱了衣裳后竟是如此般勾人心魂的模样……

钟淳紧张地屈着腿,脸颊透着股湿漉漉的红,见时垣目不转睛地瞧着他,便颇有些慌张地垂下了眼。

他的睫毛根根分明,乌黑而浓密,像两把小扇子似的,一眨便能扫得人心痒,令人恨不得立马将其摁在底下往死里欺弄。

“我把衣裳脱了,能、能不脱亵、裤吗……”

时垣重重地吐出一口热气,将他按倒在床上,俯身在那僵硬的颈边嗅了几口:

“为什么不脱亵、裤,嗯?”

钟淳欲盖弥彰地绞紧了腿,似是刻意不想让人看他的裤裆一样,皱着眉抗议道:

“……难、难受——”

时垣心中发笑,看小殿下这反应,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未经人事的处子,真是怪不得将丞相搞得五迷三道的。

不过也罢,虽然这招算是铤而走险,但待今日成了事,自己便能顺理成章地攀上十三殿下这棵宝树,就算是做了丞相的替身,也比在阁里每日陪笑有价值。

想到这儿,他便迫不及待地去扯那十三殿下的缎裤,却在这时,门外忽然传来一阵喧闹之声——

等了半晌,那架势不仅没有消停,其中竟还夹杂着尖利的哭声与磕头求饶声。

时垣不由眉头一皱,低声骂道:

“又是哪个杂种来坏我的好事”

但还未等他系上裤头去一探究竟,室中那扇黄梨花木门便“嘭”地一声被人重重踹开,铺天盖地的细雪被朔风卷着狂啸而来,暖炉中的炭火霎时熄灭。

钟淳身上没两件衣裳,直接被冻得打了个哆嗦,迷迷糊糊地爬起身来,有些呆怔地望着来人:

只见张鄜拥雪而来,那身昂贵的北衢狐裘已然湿了大半,他周身气势低沉压抑得近乎可怖,一双漆深的眼更是死死地盯着自己。

“张……”

钟淳舌头打结了,脑子也混乱起来。

……这里怎地会有两个张鄜?

“你宁愿给你不知道在哪的三哥写信,让他带你走,也不愿来找我?”

张鄜向前走了一步,面上毫无表情,但口中之言却无情冰冷到了极点。

“你宁愿来这里自甘堕落地找这种人,也不愿来找我?”

钟淳感觉那人的视线在自己全身上下漠然地扫视着,好似一盆酷寒冰雪当头淋下,心下不知为何竟密密麻麻地发起痛来,但自尊心却丝毫不允许他退缩,只得硬着头皮道:

“……是!我爱去哪儿便去哪儿!你又不是我什么人!你管不着!”

张鄜的眼睛很黑,里头像是有火在烧。

他看了时垣一眼,自嘲地勾了一下嘴角,紧接着竟一把掐住他的脖颈将那人提了起来,臂上筋脉蓦地暴起,狠狠将其掼到了地上:

“哐当!!——”

“噗!……”

时垣毕竟不是铁打的将士,他自幼在这种地方长大,身子都是靠养着的,只被摔了一下,口中便涌出一大股鲜血来。

“丞相息怒!丞相息怒!!”

廊外跪了一列的人,口中哀求喃喃着一样的话。

这时,六皇子钟琼与八皇子钟珏闻了消息,从另一栋小楼衣衫不整地跑了过来,振臂高呼着:

“丞相!还请看在我们的面子上手下留情!”

“是啊丞相!小十三是我们带来的,您若是要打要罚!便罚我们吧!!……”

张鄜拽起半死不活的时垣,朝门外的金吾卫沉声吩咐道:

“都给我看好门,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能进来。”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睛一直看着钟淳。

第77章 疯魔(五)

“‘我不是你什么人’?再给你一次机会,只有一次机会……”

钟淳下巴却陡然一凉,被两根手指扼着强行仰起头来,猝不及防地撞见了张鄜眼底那压抑幽晦的情绪。

“——我是你什么人?”

外头的人跪了一地,连六皇子与八皇子哭爹喊娘的叫唤也湮没在呼啸的风雪里,窗柩被摇得吱呀作响,仿佛下一刻便会嘭然散架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