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府公务员值班日常(141)
“这件事必须瞒住了!”
“怎么瞒?白天出了那么大的事故,现场多少人都看见了!”
“他们只是看见台子塌了,没看见这些!”
“他们俩是被游客救出来的!”
……
时谨礼一眨眼睛,想起早上看傩戏时,舞台坍塌,他在那一堆木头里刨出了两个埋在底下的演员。
那两个演员出事了?
他抬起头,疑惑地看向游执,游执也看他,两人的呼吸顿时交错在一起,鼻间相抵,时谨礼顿时如临大敌。
他侧过脸就要躲,被游执一把按住后脖子:“别动。”
这一声“别动”又低又哑,像是正强压着什么,时谨礼整个人都不好了,扒着他的手让他放开。游执又凑上来,低声说:“都听我的?”
这句话仿佛某种神秘的咒语,时谨礼听见之后真不动了,游执咧开嘴,无声地笑起来,成功收获时谨礼照着他胸口送去的爱的暴击。
在两人你来我往无声的交流时,祠堂内的人已经做出了某种决定,就如何处置那两位演员达成了一致。
而从始至终,他们都没有提及那两位演员的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时谨礼暗叹来晚了,换了个角度想往祠堂里看看到底是怎么个情况。
游执贴心地为他多掀了几块砖,时谨礼眯眼往里看,只见白天他从废墟里刨出来的那两位演员被彩色的尼龙绳五花大绑、堵着嘴肩并肩靠在祠堂的柱子上,不停地发出愤怒的呜呜声。
他们的身边站着几个和他们一样在呜呜哭的妇女,活像富豪老头的小媳妇买凶杀人,于心不忍又经受不住诱惑,准备撕票继承巨额财产。
“这是在干什么?”游执突然伏到时谨礼耳边,压低了声音问他。
时谨礼让他吓了一跳,整个人一抖,怒道:“我他妈怎么知道!”
游执立马将食指竖在嘴边,嘘了一声,让他声音小点儿。
但为时已晚,时谨礼被他吓得一个激灵,脚底一滑,一片瓦沿着倾斜的屋顶迅速下滑,眼见就要落地。
游执想去接住却已经来不及,只见那片瓦落下屋檐,发出一声闷响,碎成两半。
祠堂内的交谈声和哭声戛然而止,紧接着传出一声怒吼:“谁?!”
两人屏息静气,对视一眼,正准备直接下去把他们全部敲晕,突然听见楼下传来一阵凄惨的狗叫。
时谨礼小心翼翼地伸长脖子往外看了一眼,见村里一只路过的野狗被那枚落下去的瓦片砸了个正着,所幸那瓦片薄,没给砸出个好歹,只是疼。
狗疼得汪汪直叫,祠堂众人松了口气,说是狗。
时谨礼和游执也松了口气,不约而同地想岁星到底是靠谱,之后又往祠堂内看去。
这时祠堂内的情形怎么看怎么奇怪,围在那俩被五花大绑的演员身边的应该是母亲妻子等家属,她们那样儿怎么看也不像是想撕票,倒是哭得十分伤心。
这时,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拄着拐杖走到柱旁,用拐杖拄了拄地,意在让家属不要再哭,免得吸引人来。
几位妇女无声地流着泪,肩膀抽动,那老者又看向演员,许久才叹了口气,说:“难办哟。”
家属们的脸上顿时显现出惊恐的神色,她们慌张地看向其他人,七嘴八舌地说:“不行啊,一定得救啊!”
时谨礼又去看那俩被绑得跟螃蟹似的演员,见他们憋得额角青筋暴起,满脸通红,愤怒地想要说些什么。
他拍拍游执,指指那俩螃蟹,游执会意,手作剑指,轻轻一转,两块堵嘴的布悄然落地,祠堂中顿时爆发出巨大的骂声。
“尔等做甚!做甚!”
“无法无天,何等不肖子孙!”
“放——唔唔唔!”
几个站在老者身后的年轻人眼疾手快地重新将两人的嘴堵上,祠堂里顿时又是一阵此起彼伏的唔唔唔声。
时谨礼若有所思地看向游执,用眼神询问,游执点点头,凑过来说:“的确古怪。”
“画皮鬼?”时谨礼问。
尽管只有刚才短短几句话,但在场这些人中任谁也能看出那俩演员的反应有些异常,难怪家属哭得那么厉害,恐怕第一个发现不对劲的,就是家里的亲人了。
这种异常立马就让时谨礼想起了伪装成代若妍的画皮鬼,但舞台坍塌时他和游执都在场,演员被救出来的时候也没有什么生命危险,要真是画皮鬼,是怎么骗过他们的?
时谨礼嘶了一声,再往下看时老者已经指挥那几个年轻人把人扛走,送到其他地方去,家属跟在他们之后,时谨礼和游执等了一会儿,也悄悄地跟在后面。
现在还处在国庆假期期间,不少游客都住在村里,老者怕声张,领着一路人狗狗祟祟,七拐八绕,时谨礼心中暗道这路简直是比老城区还要难走。
前后走了几刻中,周围的建筑逐渐稀少,土地空旷,只有零星几幢无人住的空房子,时谨礼和游执怕被发现,翻上房顶躲在远处观察,看他们要去哪里。
走在前方的老者频频回头,确认他们身后的确无人跟随,这才招招手示意扛着演员的年轻人快跟上,一群人稀稀拉拉地进了山下的小房子。
时谨礼这才看清那儿有个土地庙,扭头想和游执说句什么,突然看见一个黑影蹑手蹑脚地落在他们身后,无声地观察着他们。
见时谨礼回头,那黑影登时发难,游执一手将时谨礼拉到身后,掌中阴气聚集,横刀之上,劈向那道呼啸而来的虚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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