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府公务员值班日常(159)
时谨礼看了游执一眼,后者的眼底闪过一抹狡黠的光。
他无奈地摇摇头,指了指祠堂旁的杂物房,问村长:“能进吗?”
征得村长和马志两人的同意后时谨礼才进去,杂物间平平无奇,没什么特别的地方,但时谨礼意外地在床头堆着被褥和枕头的角落里看见了个已经生了锈的银酒壶。屋子里很暗,那小酒壶又不显眼,看着破破烂烂的,不仔细看看不出来,时谨礼眯眼看了一会儿,又转身去看其他地方。
那不像是现在人用的东西,倒像是……
屋内唯一的小桌子上摆着个缺了角的果盘,上头放着些应季的新鲜水果,时谨礼伸手想去拿起来看看,又被马鸣制止:“你怎么乱动别人东西呢?”
他深吸了口气,把伸出去的手收回来,又环顾四周,最后看向站在人群最末尾的马志。
马志有些紧张地看着他,见他似乎没有什么发现后,不明显地松了口气。
时谨礼皱着眉出来,和游执交换了一个眼神,然后道:“没看出什么异常。”
有个年轻人一听,啊了一声,然后用双手捂住嘴,低声说:“难道真是有鬼……”
时谨礼没回应,思考了一会儿后对村长说:“知道那件事的人还有谁?”
他没明说是哪件事,但村长显然清楚他意有所指,显示露出一个“这你都知道了”的表情,然后神色凝重地说:“当时不少人都在,记不清了。”
“那今晚让村里人都过来吧。”时谨礼笑笑,“没办法了。”
……
红檀,玄清观。
已是深秋,天黑得比夏天要早些,张席玉独自一人坐在三清殿前,手里拿着个烂了边的蒲扇,脚边还卧着只毛色乌黑的狗。
山间刮过一阵穿堂风,昏暗中的三清神像周身发出淡淡的金色光芒,双目如同画龙点睛般一闪。
张席玉倚着殿门,拿着蒲扇的那只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扇着风。突然,他脚边的小狗惊醒了,一下蹦起来,面朝殿内摆出攻击的姿态,汪汪的叫着。
在阵阵作响的犬吠中,殿内传来一道女声:“你倒悠闲。”
张席玉手中的蒲扇一停,他仰头望天,随风飘动着的雪白胡须也是一停:“找我呀?”
阎君从殿内信步而出,门口的小狗声音逐渐变小,最后变成恐惧的呜咽,缩在张席玉脚边瑟瑟发抖。她看了那小狗一眼,往旁边靠了点,道:“悯华已经知道了。”
“哦?”张席玉的脸上没什么表情,显然已经猜到了,“这不是迟早的事吗?”
“是,”阎君说,“但你似乎并没有把三十六狱内的事情告诉他。”
张席玉转过头看她,眨了眨眼睛:“你们地府的事儿自己都弄不明白,还来管我老头子呢?”
阎君没有看他,只盯着他脚边的那只小狗:“我只是来问你,悯华身边的那个人,你找到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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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通天塔(十五)
“阿礼啊,你现在在猴头还好吧?”
天色已晚,时谨礼和游执前后骑着从民宿老板娘那儿租来的踏板摩托车,一颠一颠地往山离开。
时谨礼抓着手机坐在后座,听见电话那边传来的声音,明显愣了愣,然后把手机屏幕拿到面前看了好几眼:“姑?不是,您怎么这时候给我打电话?”
“我本来要睡了嘛,”李太太穿着睡裙坐在床头,看了另一侧已经睡熟了的先生一眼,颇有些忧心忡忡,“但是我刚才接到你师父的电话……”
“那老头说什么了?”时谨礼倏地皱起眉。
“也,也没说什么……”李先生发出一声梦呓,李太太忙捂着手机起身,轻手轻脚地走进卫生间,“就是说什么,问问我们家在外省有没有什么投资,说起话来语焉不详的,我听着好像是出了什么事儿,就打电话问问你,你没事吧?”
时谨礼说没事,她就说:“那就好那就好。你什么时候回来呀?”
“得过两天,在这边有点儿工作,我订票了给您打电话,行吗?”
之后李太太又仔细地叮嘱了一番,时谨礼连连应下,这才挂了电话。他把手机踹回兜里,问游执:“老头子怎么了,你知道吗?”
坐在前边儿起小电驴的游执笑了笑:“我哪知道。”
他说着,小电驴过了个土坡,猛地一颠,时谨礼被弹起来,又落下,撞在游执背上,立马就听游执说:“你怎么趁机占我便宜?”
“滚,”时谨礼怒道,“你有什么便宜让我占!”
小电驴在坑洼的山路里穿梭,车灯跟没电了似的一闪一闪的,到了深处,植被明显茂密了,两人不好再往里进,一是怕待会儿没电骑不回去,二是怕晚上骑个没灯的电瓶车进山危险,万一一个眼花摔下去,这荒山野岭的,十年八年的都不一定照得找。
游执还呵呵傻乐,说真要摔下去,咱俩也算是生同衾死同穴了。
时谨礼下了车,瞪他一眼:“这大半夜的你能说点吉利的吗?”
游执听了就笑:“我一个鬼,能吉利到哪去?”说完,他好像觉得这句话好像的确是太晦气了,又补充道:“得了,鬼王边上就是天底下最吉利的地方。”
时谨礼皱着眉头看了他一眼,心里有点儿不舒服,总觉得游执说出那句“我一个鬼”的时候语气中满是自嘲,带了点儿自轻自贱的意味。
他没再继续这个话题,等游执把车停好后,说:“你有鬼王像吗?”
游执看了他一眼,笑着说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