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府公务员值班日常(95)
这会儿他正犹豫,边上的游执突然凑过来:“阿礼!”
时谨礼被他吓了一跳,游执瞄了他暗下去的屏幕一眼,问:“写什么呢?”
“我该跟我姑说吗?”每一个得知弟妹秘密的兄姐大概都会有这样犹豫的时候,时谨礼纠结得要死,“李檀会不会被打死?”
“他来找你说这事儿,不就是想让你在阿姨面前帮他说话吗?”
“我可不是帮他说话,”时谨礼鄙夷地看他一眼,摁亮屏幕给他看,“我等着收拾他呢。”
聊天输入框里,时谨礼只输了一句话:姑,有个事和你说。
“犹豫的话,不就是不想说吗?”游执笑着说,“李檀第一时间来找你,肯定是希望你帮他的。阿礼,你可就这一个弟弟。”
这话算是说到时谨礼心上了,但他一直在纠结的也是这个,他就李檀这一个弟弟,到底是该帮他瞒着家里长辈,还是该直接告诉他姑让这小子长痛不如短痛?
时谨礼到底是第一次当人哥,从小到大,不管是他自个儿还是李檀,就压根没上碰过这样的事儿。他垂眼想了一会儿,跳脱地问:“你哪边儿的?到底向着谁说话?”
游执收了纸笔,又往他身边凑了凑:“当然是你这边,我对你的爱无际无边。”
时谨礼眯起眼睛看他:“游执,你神经病又犯了是吧?”
“不,不是,”游执握住他的手,诚挚地说,“阿礼,我知道,你不相信我,我现在已经从你的眼睛里看出了疑惑,你肯定在好奇,我为什么喜欢你,对不对?我只能说这个答案太长了,长到需要我用一生来……”
时谨礼一把抽回手:“你想死直说,我现在就可以结束你的一生看看答案是什么。”
游执哈哈尬笑两声,不说话了。时谨礼瞥了他一眼,突然说:“你这件衣服……”
“嗯?”游执抓着衣摆一扯,把衣服扯平了给他看。
十月的红檀还没降温,中午非常热,游执今天穿着件印花白T,胸口用花体英文单词写着“我是大‘那啥’”。
时谨礼嘶了一声,觉得这件衣服眼熟,但半天没想起来,只好说没事。
司机把他们放在市区边缘的一个菜市场边上,他俩跟车上的工作人员道了谢,离开菜市场去路边上打车。
他们七点从山庄出发,到市区已经快九点了,正是早高峰的末高潮阶段,路上堵得跟什么似的,时谨礼站在路边观察一番,说:“坐地铁吧。”
游执点头,两人又往地铁站走,准备直接回事务所,下次再去拿车。
快到地铁站的时候,时谨礼在人潮拥挤的路口边上看见了个卖油条麻糍的小贩,游执见他往路边上看了一眼,问:“饿了?”
“还行吧。”时谨礼又往人头攒动的站口看了一眼,“赶紧走。”
“诶,别啊。”游执说着就把他往路口上拉,“想吃我给你买。”
他牵着时谨礼的手就走,两个大男人在街上十指相扣实在诡异,所幸周围人来人往匆匆,没人注意到这边还有这样的两个人。时谨礼有些恼,但还是被游执一路拉着往前走,快到路边摊时才挣脱了他的手。
这个举动显然让游执误会了什么,他猛地转身,看向身后跟着来的时谨礼,时谨礼刹车不及,撞在他身上:“又干什么?”
“阿礼,你真的——”
时谨礼一手扒拉开他,朝着站在小三轮后边儿的摊主说:“要两个。”
“得嘞!”
卖油条麻糍的是个做事麻利的大姐,她从面堆里拿出两根缠好的面粉条,扔进滚烫的油锅里,两根面粉条在沸腾的金油里嗞哇一通滚,迅速膨胀变大,又被大姐拿着长筷子夹出来,放在一边的金属框里滤油。
时谨礼买东西吃的时候习惯问问人家卖的都是些什么,他扫码付了钱,刚要问这个麻糍撒的是什么粉,就听见马路那一边传来一声大喊:“城管来了!”
时谨礼:?
游执:?
大姐:!
“妈的,怎么这么倒霉!”大姐话音未落,迅速就把三轮车斗三面放下来的活动金属墙拉起来,飞身上车,朝着还愣在车边上的游执和时谨礼道:“愣着干什么?上来呀!”
眼看另一边的城管已经到了路口对面,几步就要跑过来了,时谨礼扯着游执跳上车斗:“来了来了!”
一队城管已到近前,时谨礼心道不妙,跑不掉了,这大姐是要被抓。结果下一秒,为首的城管跑得太急自己绊了腿,撞在人行道突起的地方,大骂一声就摔了个狗啃泥。
这时候大姐已经蹬着三轮车跑了,她的力气比一般女性大了不少,三轮车就算载着一车锅碗瓢盆、几袋面粉、还有两个大男人也被她蹬得飞快,眨眼之间就跑出去老远。
远方的城管一个接着一个地摔在地上,跟堆堆乐似的,看得游执直乐。
大姐带着他俩一路蹬,前往下一个贩卖地点,车斗里那锅热油随着她蹬车的动作左右晃,看得旁边的游执紧张得不行,生怕那油浇在自己身上。
一路到了大学城附近,大姐才停下来,一路提心吊胆的游执终于松了口气,独自跳下车伸手要去扶还没下来的时谨礼,时谨礼盯着他那只被墨染黑了双指的手看了一会儿,然后自己下了车。
游执也没多尴尬,收回手搓了搓,低声问:“咱们跟着她过来干什么?”
时谨礼走向那大姐:“付了钱的你说干什么。”
大姐还在边上感叹今天还算运气好,见他们俩过来,忙重新把小摊支起来,给他俩弄了油条麻糍,觉得今天他们也算是共患难了,又给他俩每人包了个咸蛋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