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巢穴，不见天日。

宋仙玉的身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伤疤，眼中一会儿是爱恋，一会儿又是滔天恨意......

记忆里的自己和如今的自己一样，像是灵魂处都上了宋仙玉的烙印，理智上想要挣脱，却不由自主地与之相拥，然后跟如今一样大了肚子。

叶沐尘接受了宋仙玉，甚至都有了跟宋仙玉一起退隐山林的打算，可是，叶沐尘发现了一件事情----

宋仙玉拥有着能够创造幻境，控制人心智，入侵修者识海的能力。

难不成，难不成先前的悸动全都是宋仙玉操控之下的产物？

叶沐尘迷茫了，他分不清真假。

......

第129章

记忆中的叶沐尘分不出，现实中的叶沐尘也分不出。

不过，记忆中的叶沐尘被害得从天之骄子变为一无所有，只有宋仙玉的天涯浪子。所以当唯一的支柱被动摇之际，记忆中的叶沐尘毫不犹豫地质问，甚至跟宋仙玉刀刃相向。

可现实中的叶沐尘不一样。

权势，地位，力量，他一样不缺，全都牢牢地握在手里。

更何况现在已经除掉了叶祁砚，他离皇位又更近了一步。

记忆中的宋仙玉也不一样。在这段记忆中的宋仙玉十分可怕，他几乎不知道什么叫节制，什么叫怜惜，仗着叶沐尘身体健壮恢复能力强，就发疯发狠，比现在的宋仙玉要可怕许多，每每一场下来，叶沐尘身上都没有好的地方，就算是身经百战，经历过不少磨难的叶沐尘也被宋仙玉折磨得崩溃了，一见到宋仙玉，就战栗发抖......

可是现在的宋仙玉并没有害他。

相反，宋仙玉因为他受了许多伤，被辱骂，被拖下水，在东南拍卖行的擂台上与叶沐尘共同背负骂名，就连参加浮空城大选估计也并不是宋仙玉的本意。

而每每与宋仙玉契合之际，宋仙玉的力道也是恰到好处......

扪心自问，叶沐尘不讨厌宋仙玉。

甚至，叶沐尘不介意宋仙玉报复自己，毕竟血债血偿，因果轮回，这是自古以来的天地法则，没什么争议。

虽然叶沐尘不喜欢被操控的感觉，这让叶沐尘很不爽，就好像宋仙玉从始至终喜欢的就是他的身体，为了俘获这个身躯，又用迷惑心智的手段占有他的灵魂，然后看他情动，看他为之牵挂，明明是被操控，但还以为是遇到了挚爱。

他还以为宋仙玉会因为他而不安，事实上，宋仙玉分明是胜券在握吧......

但是，叶沐尘真正在意得，还是宋仙玉为什么要这么做？难不成......难不成是因为宋妙云？

叶沐尘想起自己把宋仙玉丢下悬崖的原因，想起宋妙云正是因为宋仙玉俘获他叶沐尘，才能得到象征着权力的印信......

叶沐尘突然感觉到一阵眩晕，他突然觉得自己恍若行走在暴风雪中的困兽，进退维谷，看不清前方的路，看不清宋仙玉。

他斗过魜族，算计过奸诈狡猾的敌人，也见识过不少美人计，向来是胸有成竹，波澜不惊，但却是第一次因为一个人，因为爱一个人而抛弃了宏大理想与无上权力。

其实叶沐尘也想直接问。

问那些悸动，那些一往情深，是不是都是虚假。

不，这些在叶沐尘刚刚的猜想面前已经变得次等重要了。

最重要的问宋仙玉是不是真的喜欢他......是喜欢他本身，还是因为宋妙云？或者仅仅是沉溺同性苟合的荒诞刺激......

可大男子主义却在叶沐尘心里作祟，嘴唇张了又合，始终开不了口----

他能怎么问？

叶沐尘环着双手，靠在石壁上，宋仙玉叫了他好几声，他都没有听见。

“宋仙玉。”叶沐尘把手放了下来，他沉着脸突然开口说道，“刚刚在那个坑洞旁，我确实获得了不属于这个时间线的记忆。”

宋仙玉释然一笑，但是他的笑意却不达眼底，因为他知道这段复苏的记忆绝对是叶沐尘态度变化的根源，如果不安抚好叶沐尘的情绪，所有的一切都功亏一篑了。

他不会放手，绝对不会放手。

叶沐尘说罢顿了顿，他在等宋仙玉坦白。

可宋仙玉知道，就算他告诉叶沐尘一切，那也没有任何用处，疑惑就像衣服上的口子，只要不缝上，只能越破越大，要么，一开始就不要划这个口子，要么，做得天衣无缝。

更何况，宋仙玉做不到天衣无缝，叶沐尘也不是个什么都察觉不到的傻子。

宋仙玉承认自己很卑劣，可是他控制不住自己，是，他是在叶沐尘的识海中做了手脚，在前几个位面里，他确实用幻境催化过叶沐尘的情绪，可是这只能恰好说明叶沐尘的心中有他----

要迷惑修者，催化感情，首先中招的修者心中必须要有感情。

哪怕一点点爱意也是爱意，叶沐尘完全有实力察觉这一切然后把所有机会都抹杀，可叶沐尘并没有这么做。

"所以，你想要推开我吗？"宋仙玉摸着叶沐尘的耳骨。

“你害怕我？”宋仙玉一只手撑着石壁，凑了上去，话语的内容像是冰冷的质问，但是语气却是循循善诱，像是人生导师似的，“为什么害怕。”

“我没有害怕。”叶沐尘对上宋仙玉的眼眸，尽管宋仙玉的过度粗暴确实给记忆中的他，留下了不小的阴影，但他听不得别人说自己害怕，“是你太过分了。”

“过分......哪里过分？是这儿，是这儿，还是这儿......”宋仙玉故意在叶沐尘耳畔低笑喘气。

叶沐尘抓住了宋仙玉乱动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