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假揣崽在暴君手下苟活(119)
乔曦也大致猜到事情会如此,他嘱咐康太医道:“请您在这儿先帮忙看顾宋书,我去差人准备接生。”
康太医颔首:“男子生产,与女子不同。那些给女子接生的稳婆派不上用场,不必去请,这里有微臣就好。只消再准备一些热水、干净帕子与剪子。”
“还有这张方子上的药,抓一份熬好了备着。”
康太医塞给乔曦一张纸。
接着他又说:“最后,再准备些热水烫过的针线,必要的时候,可能用得上。”
闻言,乔曦心头升起大胆的猜测,康太医难道打算为宋书剖腹不成?
这可是古代,肚子剖开了还能有活路吗?
但乔曦不敢质疑医者,只能赶紧下去,一一置办。
等乔曦准备好全部的东西,回到屋子里时,康太医已经开始为宋书接生。
宋书的手上被扎了两针,是为了强逼他清醒过来。
见乔曦进来,宋书仿佛看见了主心骨。
乔曦两步并上前去,握住了宋书的手。
他对宋书说:“你别担心,康太医是宫里御医院的院丞,家学渊源,对男子生产一事颇有经验。有他看顾,你和孩子一定会平安无事的。”
宋书忍不住流泪:“我害怕……”
乔曦用袖子为他擦眼泪:“别怕,别哭,这是好事,你终于要和孩子见面了,你不是已期待了许久了吗?”
听了这话,宋书的情绪稍稍平复些许,点了点头。
“康太医,如何?”乔曦转头问到。
康太医再次为宋书把脉,接着叹了口气:“宋公子太过瘦弱,必定要吃一番苦头了。”
行医一辈子,康太医经验老到,很快宋书便经历了一阵剧痛。
那疼痛撕心裂肺,差点让宋书以为自己要死了,他紧紧攥住乔曦的手:
“如果我有什么三长两短的……我、我已经给孩子取好了名字,姓宋,单名一个樛字。”
“你省着点力气,别说话了。”乔曦心疼地说。
宋书却固执地摇头:“我怕、怕这个时候不说……就没有机会了,你、你可以当他的干爹吗?为他取个乳名好不好?”
“我答应你。乳名……乳名……”
樛字,不知宋书是不是取自“南有樛木,葛藟累之。乐只君子,福履绥之”一句。
此等关头,乔曦也想不到什么美好的字眼,只能按这个字的意头,取了个:“苗苗如何?小苗苗。”
宋书笑了起来,似乎很是满意:“苗,好,他就叫小苗苗。”
两人说了一番话,康太医咳嗽几声,提醒乔曦。
乔曦明白太医的意思,不再出言消耗宋书的力气。
·
陆江正骑在马上,飞跃跨过了浅浅的勒尔河滩,他全神贯注盯着前方的城池,急速前进着。
此刻,陆江心急如焚,万分担心宋书会不会有事。
宋书被北琢俘虏许多日,又怀着身孕,实在是凶险。
他还想问问宋书孩子到底是怎么回事,是否就是那晚留下的……
为什么不告诉自己,为什么要躲着自己?
怀揣着千头万绪,陆江纵马入城,跨越了城中大道,直奔官邸而去。
他赶到官邸时,已是深夜,苍穹披上繁星点缀的夜行衣,万籁俱寂时,主院儿仍灯火通明、人来人往。
陆江在初春的寒夜中跑出了满身大汗,冲进主院儿,迎面遇到了刚从屋里走出来的乔曦。
“乔公子……”陆江喘着气,“宋书他如何了?”
乔曦瞥了他一眼,第一次对着熟悉的人没有客客气气的好脸色。
“宋书刚刚生产过,现在已经歇下了,陆将军不便进去。”
“我不进去。”陆江手足无措,“我只是想问问宋书情况怎样了。还有,孩子是怎么回事?男孩还是女孩?是……我的吗?”
乔曦的回应相当冷淡:“那是宋书的孩子。陆将军何必过问,即便那个孩子与你有血缘关系,又能如何呢?”
陆江着急:“如果是我的孩子,我当然会和宋书一起把他养大,然后……”
“陆将军,孩子的事不必你费心了。”
乔曦抱臂,做出强硬的姿态。
“我出来就是替宋书传话的。怀胎十月、一朝分娩,苦劳和功劳都是宋书自己的,陆将军你又出了几分力气呢?如今孩子落地了,你忽然跳出来想要占一个父亲的名头,世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孩子只是宋书自己的,与旁人都没有关系。”
说到这儿,乔曦补充了一句:“不过和我还是有点关系的,我是孩子干爹。”
陆江的肩膀垮了下来:“这是宋书的意思?”
乔曦点头。
陆江伤痛不已,垂头下来,低声说:“他说得没错,我欠他太多,必须要还清了,才有资格重新站在他的身旁。”
见他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乔曦有些过意不去:“陆将军,你若是对宋书无意,何苦因为想要抢夺孩子而做出这样的姿态?你大可以另娶他人,想生多少孩子都可以。”
“从此你与宋书二人,桥归桥、路归路,再无瓜葛,不好吗?”
“不!”陆江喊出声。
他的嗓音颤抖不已:“我一直没能认清自己对宋书的情意,所以耽误了他这样久,这是我的错,我认。但请乔公子不要剥夺我补偿他的机会。”
乔曦叹了口气。
他无心过多插手两人之间的感情纠葛,今日出来说这番话,也只是转达宋书的意思罢了。
“我只能最后告诉你一句,是男孩,很健康。言尽于此,陆将军自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