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某一天的一个酒宴结束,宋杳的车停在了顾延雪的跟前。
车窗摇下来,出现宋杳的那张脸,她的视线从他的腰腹往上扫视,停在他若无其事的脸庞上:“在躲我啊?”
这话着实古怪,在当下的情境之下,竟然有几分不易察觉的暧昧。
尤其她的语速放得很慢,似乎有深意。
顾延雪不是傻子,他探身,盯着宋杳看:“宋总现在,是单身吧?”
奇怪,分明宋杳的这张脸在他的眼中,仍旧没什么特别的辨识度,一眼望过去满大街的人基本都长这个模样,但她的好像有些不大一样,她鼻梁上的那颗痣仿佛被他的感官和视野增强了数倍,无论顾延雪怎么看, 第一眼看到的都是她的那颗痣。
“你说呢?”宋杳诧异与他的直接。
“情人呢?”顾延雪追问。
宋杳缓缓笑了,欣然回答:“也没有。”
顾延雪听了这话,拉开车门就坐了进去。
之后发生的事情顺理成章,顾延雪虽然有残缺之处,但他为人话唠,絮絮叨叨总也说不停的。因为身份的缘故两个人基本都是私下见面,偶尔一起吃饭,宋杳陪他看电影。
她问他为什么喜欢跟所有人一起看电影。
顾延雪回答:一个人看电影很孤单的,看电影就追求一个氛围感。
听起来挺合理的。
“而且,在大街上盯着路人一直看不礼貌。”
所以通过看电影的方式训练快速辨认人。
难怪他喜欢把一部电影反复的看,看完之后粗略辨认一遍这个演员是谁,叫什么名字,然后在用手机搜索,印证一下自己的猜测。
跟宋杳在一起之后,变成了他絮絮叨叨的说,宋杳把冰淇凌塞他嘴里让他闭嘴,他一边吃一边探过头来问:“这是XX,对吧,对不对宝贝,你说话呀。”
宋杳:“人终究活成了自己当初最讨厌的样子。”
顾延雪:“……咳咳。”从前他最烦有人在电影院里说话,他闭嘴了。
宋杳好奇他辨认自己的方式,问他:“除了这颗痣,如果我不说话的话你是不是就认不出我了吧。”
而他离她很近,他没有马上说话,靠近她过来轻轻动了动鼻尖,“你的味道跟别人都不一样。”
“什么味道?”
“那是一种感觉,呆瓜。”
“还有你走路的姿势,每一步的间距,习惯先迈哪一只腿…”顾延雪看着她,他的眼瞳颜色有些浅,所以眼神并不深邃,看起来很浅白,“你的心跳加速了。”
顾延雪意有所指的说,这话暗含深意,又好像没有。
他再度靠前,昏暗之中,脸庞贴在她的耳畔,手呈保护环绕的姿态圈着她。
顾延雪着实笨拙又认真,有着一套自己分辨爱人的方式,观察的细致入微,又或者说,他已经习惯了观察所有的人,从细小的地方分别出别人和宋杳。
“当然,最直观的不同,是心跳。”
宋杳稍微侧头,错开位置,她贴近他的唇吻上,一吻即离。
“你的呼吸变热了,”顾延雪克制住自己想要回吻的意念,“你想要我了么?宝贝。”
后续一发不可收拾。
这样的生活持续了大约有不到一年,将将满十个月。
顾延雪的工作有了变动,他最期望的照进了现实,他得以前往驻法国大使馆接替前辈,自然此后就要长住法国。
宋杳得知这个消息,温情脉脉的祝贺他,表示恭喜。
顾延雪高兴之余,见宋杳没有任何的失落,憋了两天问她:“不会舍不得我么?”
彼时,宋杳正在审阅项目,她的声音略有几分漫不经心,“什么?”
顾延雪生气了,没有说话。
宋杳那边安静了几秒,传来纸张翻过的声音,大约是她合上了文件夹,打算严肃对待他的这个问题。
“顾延雪,我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一切有多么的来之不易,你要做一件事情,比旁人困难百倍、千倍。你能得到这份工作,我很为你高兴。”
“向前飞吧,飞的越高越好。”
顾延雪没想到宋杳说出的竟然是这一席话,他怔愣良久,本想无理取闹的那一份心顿时烟消云散,“谢谢。”他说。
顾延雪离开华国时,宋杳去送机了,两人在机场相拥。
顾延雪已经调整好自己的状态,他很清楚他和宋杳只怕是要到此为止了,以后不在同路,强求也不会有意义。他不会为了爱情妥协自己的理想,而宋杳显然也不是这种人。
正因如此,他们二人才会彼此欣赏,彼此喜欢。
“给你录了很多的磁带,晚上睡不着听一听。”顾延雪最后一次用恋人的身份嘱咐,却不再话唠,“晚上还是..尽早休息。”他迟疑了一瞬,说出这句话来。
宋杳查看了,整整十几盘的磁带,这一次里面录的都是真正的童话故事,没改变的是他仍旧喜欢读完故事好好的吐槽和点评一番。
她妥善的收藏了起来。
和顾延雪分手之后,宋杳度过了将近两年的空窗期,也恰逢公司上升期,她愈发忙碌起来。
偶尔过年过节,顾延雪会发来问候语音,两人询问对方的近况,再多的却没有了。
宋父宋母已经退休,正在进行全球旅行,时不时就要打视频电话过来,二人过的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