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青色的衣裙随意落在地面,青丝摇曳,面庞苍白却有力。
记忆骤然倒退,一女子身穿青色衣裙笑着依偎于帝王怀中,纤长漂亮的只见青葱一般水嫩,捣蛋的戳弄他的鼻尖,嬉笑道:“三川宿雨霁,四月晚华芳。君王的名讳非我可唤,可萧郎一称却偏像唤端王,我不喜欢。”
彼时的萧霁川无奈问:“你待如何?”
“阿宿,阿宿可好?陛下便是阿阮独一无二的阿宿。”
阿宿?
萧霁川的怒火被雨幕统统浇灭,于田公公着急忙慌叫人打伞声中,他面庞略带迷惘困惑的望着廊内的美人。他是阿阮的阿宿,这个名字是阿阮为他取的,便是当今太后也不知晓。
她的神情轻轻淡淡,见他一直盯着她看,便露出一抹无奈至极的浅笑,她张开嘴想说话,到了嘴边又不知该如何描述,只好捏紧青涩的衣袖,沉默寡言。
无比眼熟的动作,阿阮从前犯错之时,便爱做这样的小动作。
心跳加速,加速。
纯贵人叫什么来着?
忘了,他就没记得过,但温裕皇后的名讳一直镌刻在他心间。
温幸阮。
一道雷鸣忽的劈下,轰隆隆像野兽的怒吼,劈头盖脸的让一旁的丫鬟婢女们都吓得不轻。
流雪跪在廊下,甚是摸不清状况,不懂为何自家主子叫了一个奇怪的名字,皇上就忽然不发火了,反而直愣愣的盯着她好似在发呆。
这雷声实在大的不像话,流雪还没来及的开口说话,便瞧见自家主子忽的昏倒了。
她飘飘如仙子,青色裙裾宽大更衬的她身子单薄脆弱,青丝腾空而起,又慢悠悠落下,美丽至极。
流雪吓的忙匍匐而去,然而皇帝比她速度更快,急急的揽着横抱起她,一手捂着她的耳朵。
阿阮怕打雷,怕的一丁点儿动静都听不得,从前夜晚打雷她即便是窝在他怀中,也会吓的瑟瑟发抖无法安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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纯贵人这一昏睡,就是整整七天,身子骨愈发虚弱苍白,可萧霁川叫遍了御医都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纯贵人昏迷是真昏迷,可醒不来也是真的醒不过来。
身为皇帝,萧霁川整日整夜的守着纯贵人,除却日常上朝,他几乎都在未央宫里待着。
如此异常的事情引来了壑宫上下的主意,尤其杜皇后更甚。
阖宫觐见已经过去,姜听容大致了解了一遍,这一世的情形与前世无甚么差别。杜皇后仍旧一副不闻世事的模样,轻轻柔柔叫了大家起身,反倒是丽妃一如既往的跋扈张扬,将一众新人狠狠为难了一番。
姜听容着急先见到萧霁川,倒也没有理会丽妃,可谁知晓没记多久便传出纯贵人昏厥不醒,皇帝焦急的将整个太医院都搬进了未央宫的消息。
纯贵人昏厥不醒?
这是前世没发生过的事情啊。
更别提萧霁川这样在意她的举动,更是另类反常。
姜听容惴惴不安,去未央宫探望,但未央宫外围着数不清的禁军,她只是一介不曾面圣的小小常在,连基本的尊重都没得到,刀刀箭箭的骇的她不轻,只好先回宫。
坤宁宫内。
杜皇后望着翡翠雪杯中的新茶,她最擅茶艺,这雪顶含翠是她的最爱。可今日她却没有品尝的想法,盯着看看了会儿,杜皇后开口询问:“未央宫的情形还打探不到?”
一旁侍候的莲画低低答道:“那边的防守都是宫里的禁军,将未央宫防的密不透风,咱们的暗桩连消息耶递不出来。”这一些话出口,杜皇后沉默了,莲画内疚垂首,“都是奴婢们无用。”
“胳膊再硬,也拧不过大腿。”杜皇后端起雪顶含翠微微抿了口,“与你们无关。”
若有所思片刻,杜皇后心里也是感到费解,这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纯贵人都是默默无闻,怎会忽的入了皇上的眼?这中间发生了什么?
而且纯贵人昏厥是怎么一回事呢?
莫非她也重生……了?
思及这个可能性,杜皇后穆然心里一紧,她仔仔细细的思索前世发生的事情,确认自己的首尾处理的很干净,且她再丽妃之事上并没有插手过,她纯贵人就算再恨,也只能恨丽妃和姜常在。
不,应该不会,就算纯贵人重生,也没有任何特别之处,如何能惹得皇上如此特殊对待?
对比来说,还是姜常在值得她注意。
想到姜常在,杜皇后面露不愉之色。
是她一开始小瞧了这位,她斗倒了丽妃,后来又扳倒了她。
被废弃再深宫数年,杜皇后的皇后之位仍旧没有被废掉,也是因此,姜听容也只坐到了皇贵妃的位子,亏得她从前如临大敌,没想到到了了她还是取代不了温幸阮在他心中的地位,驾崩了把姜听容也带走了。
真好笑啊!
白瞎了那张跟温幸阮一模一样的脸了,真是废物!
她温幸阮当真这样好?惹得那些一个两个三个的全都忘不了。
这皇后之位又何尝是她想坐的。
杜皇后无法不恨。
恨萧霁川,恨温幸阮,也恨姜常在。
但再恨也回来了,她可以徐徐图之,不能心急。
平复了许久,杜皇后梳妆打扮了一番去了未央宫,她身为国母便是禁军也不能轻易拦她。杜皇后疾言厉色关心皇帝的身子,禁军统领犹犹豫豫片刻,到底让开了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