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妃来袭:傲娇魔尊太嚣张(125)
烟儿本来没有察觉有异,然而却看到了数个偷笑的生灵——这才反应过来若离所谓的道歉并不是什么好话。
她将手指按在琴弦上,宴席上的仙灵都偷偷在掌心聚气,随时准备祭出武器。
浮韶正想开口把烟儿唤回来,若离柔柔笑着,云淡风轻地道:“您是不是想要弹琴,给这场盛宴助助兴?”
“不。”烟儿冷冷回应:“我想让你闭嘴。”
“啊,是么?不是想要自己弹琴助兴,而是想要和我斗乐?”若离不动声色地道:“那敢情好,我正好觉得无聊得紧,与你斗乐,既添了气氛,让大家乐了,咱俩也算尽了兴,岂不两全其美?”
烟儿回眸征询着浮韶的意见,浮韶轻轻颔首——从刚才周身散发出的杀气来看,现在并不是动手的好时机,不如顺水推舟,走下若离给的台阶。
“好,就与你斗乐。”烟儿席地而坐,将琴置于琴桌上,撩拨着琴弦。
清冷的乐律从她小而纤细的指尖流泻而出,寒风之声,冻湖之韵,温暖尽被冻结,只剩下无边无际的孤寂与哀凉。
而乐声之中,却找不到弹琴者的心。
只是寂寞的交织成了乐,甚至能够寻到琴无奈的叹息,唯独没有弹琴者自己的存在。
她原本就是冥魂,没有一点点暖热的冥魂,在弹起琴时,连飘荡的鬼魂,或许都比她有生气些。
只是一尊雕像,和一个自己在响动的琴。
因为没有心,所以乐曲也实在并不能算是很好听。
在座生灵均涌起一阵恶寒,说不出的不适。
若离大概想到没有情感的她,弹奏出的乐律不会很好听,也断断没有想到是这样。
她并不喜欢她,然而琴声中的孤寂却让她想要落泪。
“行了。”浮韶打断了烟儿,口是心非地赞道:“弹得不错。”
“是。”烟儿的脸上浮现出不自然的欣喜笑容——装出来的高兴。
同时以胜利者的姿态望着若离:“你呢,你又怎么样?”
若离本想讥讽她两句,话到嘴边,不知道怎么却说不出了,只是起身行礼:“那我就献丑了。”
“嘻,你现在认输也可以啊。”烟儿凉凉道:“你输了,就要向外公道歉——而且不是普通的道歉,要当众打沐魂一个嘴巴。”
若离的身子僵了一僵,原本闪烁的泪光立时干涸:“你是认真的?”
追·仙昔篇 第一百二十二章 昨日花落
“自然。”烟儿的脸上浮现出刚刚学来的轻蔑之意:“莫非你是怕了我,不敢与我比试了?嘻,那就……”
“我本来想给你机会的。”若离的嘴角浮现出静谧的笑意。
连血液都失去了温度的烟儿,却在此时感受到了久违的寒凉。
“你给我什么机会?难道是没有真本事,想要靠放狠话胜过我?”烟儿摇着脑袋:“真遗憾,我不会被你吓到。”
“我给你机会了,是你自己不要。”若离抬起眸子,冷厉地刺入了浮韶的心窝之中:“您真的不拦下自己外孙女的任性?或许我还可以好好考虑。”
“小孩子间玩闹,我干涉成什么样子。图一乐,若是连筹码都没有,不是太无趣了么?”
“啊,是这样?”若离轻轻眨动着水灵灵的眼:“只有你们提条件太不公平了,我也得听听你们的筹码才好。”
“反正你也赢不了……”
浮韶打断烟儿的话:“你想赌什么?”
“我输了,向你们道歉,还要当众羞辱沐魂叔;那与之相对的,我赢了,救请你主动认错,我把那枚耳光赠给您,何如?很公平吧?”
殿内的气氛有些凝重。
原本等着看热闹的仙族,也开始觉着若离有些过火。
“你可是在把本座与一个奴隶的价值等同么?”浮韶紧紧捏住手中的杯,似笑非笑地盯着她。
“不敢。冥王殿下已近三界,除却了祖父,试问这三界中,又有谁能够与您相提并论?”若离忙向后退了一步,朝浮韶深深行了一礼:“然而,抛却了冥王这一身份,有谁能说高高在上的帝王,就能比父亲更高贵呢?单纯从亲近论断,沐魂叔于我,却与烟儿心中的您分量等同——这并没有问题吧?”
若离稚嫩的脸上蓦地露出了与年龄相衬的天真。
“没问题!当然没问题!”一直埋头于宴席之上的海味山珍的飞花一边嚼着东西一边扯着嗓子大声道:“就拿我母上来说吧,虽然她仅是个一阶仙族,也许从位阶和权利上来说,与你冥王完全不是一个档次,但是在我眼里,却比你这个什么冥王了不起得多——毕竟她把我养大了,还给我好吃的,然而我除了从那些讨人厌的烂书里看到过你的名字外,就没什么牵涉了。要是有人想用我母上的性命换您的命,我还觉得不值得呢。”
若离偷偷递给飞花一个赞许的目光,飞花朝若离竖起大拇指:“我是帮理不帮亲的。”
经若离一番解释,再经飞花一搅和,倒像是他与沐魂的地位真的等同了。浮韶本已不大好的脸色更阴沉下去。
但是有彼方的前车之鉴,谁也不敢站出来替他说话了。
“不过,话是这么说的,我却不是那不懂事的丫头,怎么可能真的让您这么尊贵的生灵当众丢脸?”若离作出一副乖乖女的样子:“所以,这赌注,就从冥王殿下转到烟儿的身上——这么漂亮的小脸蛋,要是留下指印也不好看,我可以再退一步,你就当众下跪,分别向我沐魂叔、我祖父还有默穹仙君叩三个头,这样就公平了吧?”
烟儿蹙了蹙眉,凉凉道:“我怎么可能向个四阶……”
“哎呀呀,阿离,你怎么这么善解人意啊?我就说过你这点应该改改,别对谁都那样体贴,你就是不听我的话。”飞花吮吸着沾满了蜜糖的手指,含含混混地道。
烟儿瞥向飞花,白了若离一眼,“哼”了一声:“反正你也不会胜,不让你逞口舌之快,也显得我没有气量。”
若离向烟儿欠欠身,袖中忽然飞出翠色的缎带,缠住了烟儿的琴。
烟儿把琴死死地抱在怀中:“你做什么?”
“灵夜琴,不是么?”
听到“灵夜琴”这个名字,在座的生灵皆倒吸了一口冷气,暗想:不可能吧?
烟儿瞪着她:“是又怎么样?”
“天下乐器之首、灵物之尊——放眼整个三界,除了逆魂剑,便再也没有能够与之媲美的宝物了。”若离安然笑道:“拿着这样的宝物与普通的乐器比试,你胜了未免有胜之不武之嫌,如输了你的脸面可就丢尽了。原本是个游戏罢了,没有必要做得太过。我与你同用灵夜,不是显得更公平么?”
烟儿沉吟片刻,放开了手。
“你把它弄坏了,我饶不了你。”
“我把它弄坏了,天冥二界都饶不了我。”若离将琴卷入臂弯中,笑着应道。
然而话音刚落,她却将灵夜高高地抛起。
烟儿咬紧了牙,正想跃起接住日夜与她相伴的灵夜,双足却似乎被粘在了地上,一动也动不了。
若离在抛出缎带的一瞬间,已经用结界将她的动作困住。以她的灵力,并不是那样容易就会被束缚,只是她的注意力全在灵夜琴上,竟没有注意已中了术式。
伴随着一阵惊呼,灵夜即将落地。若离双袖一展,缎带在千钧一发之际将灵夜挑起,从琴弦间散出一阵清脆悦耳的响动。
足尖轻点,她整个身躯已荡了出去,缎带旋起,幻化出一方碧色世界。而她,就是这碧色世界的中心,翩然若蝶。
水蓝的琴隐没于碧翠的缎带中,只闻琴音,不见琴影。
舞动的若离忽而将双手放在唇边,竹笛凝于指尖,她却一刻不曾停下旋转的身形。
腕间银铃碎响,竹笛悠扬,与泠泠淙淙的琴声融合,俨然一体。
或许是为了照顾烟儿的情绪,也或许是为了展示自己的与众不同。她所奏之乐也并非欢脱之韵,倒是脱胎于方才烟儿所奏之曲。然,即便是近乎相同的曲调,只能寻到如梅般清冷孤傲,却无一丝凄凉自伤之意,更无彻骨的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