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妃来袭:傲娇魔尊太嚣张(252)
“你这——算是为我考虑吗?”
“怎么想是你自己的事情。”
破军将他们杀掉的时候,他静静地看着。
当他走到师傅的面前时,终于,他下定了决心:“不必了。我,自己来。”
破军的刀悬在半空中,注视着他的脸:“可以吗?这可是足以让你痛苦一生一世的决定啊,还是说,你打算拉他和你作陪葬?”
“不,我只是,想让他给我的娘亲作陪葬,想让他给我的同族做陪葬。我却会好好地活下去的。”
最后的一剑,落在了师傅的身上,他忽然觉得自己的执着,也和他的人生一样,毫无价值。
却说不出的轻松。
虽然他也有想过,会被舍弃的可能性,却也不再感到害怕。
但是,狼森,真的接纳了他。
接纳了他这个,非人非妖的存在。
“他丢弃了人的身份,化作了纯粹的妖。放弃了端阳,因为母亲的名字叫做白茜,所以他的名字——就叫做白影。”
他的声音如同呢喃一般。
寒夜起初假装打着鼾,但是现在两只眼睛琉璃珠似的瞪着。
“白影,哈哈哈,白影——我还以为你为什么会叫这个名字,哈哈,真是笑死我了——”寒夜在地上笑得直打滚:“说什么纪念娘亲,你这根本是情丝未断吧哈哈哈。”
白影丝毫没有理会他的意思。
他知道矢口否认,是没有用处的。影,的确也是他解不开的结扣。
他大笑了一会,擦去了眼角的眼泪,拍着胸口轻轻喘息道:“揭自己伤疤,你还真是干脆啊。不过,这感觉还不坏——我们,真真是同类。”
他的嘴角轻轻上挑。
他透漏给了寒夜答案,他自己也知道了自己想要知道的答案。
“是么,你也是,改换名姓,只为了忘记过去,却也祭奠过去?”
寒夜不答话,却无异于默认。
白影的手一勾,将星辰的枪握在手中,向星辰递送过去。
星辰犹豫了片刻,正想着接过来,他却把枪藏在了背后。
“我不会还给你的。”他顿了顿:“我也不会杀了你的。”
“那你想怎样?”星辰冷笑道:“啊,我知道了,你一定想像那些人族的虏子一样,想要玩弄折磨自己的猎物吧?没关系,我不算很习惯,但是也都就见识过了。”
星辰的眼神中,确实透出了和他的形象不相符的视死如归。
从来不畏惧死亡,但是,却也没有真正的信念,只是虚假地活着的,赝品而已。
“不。”白影冷哼了一声道:“你根本,没有我脏手的价值,因为你——是弱者。或许有些人折磨弱者会得到扭曲的快感,但是,实际上那也不过是证明了自己究竟有多无能而已。我是不会做的,会令我作呕。”
星辰的心房如同被扎了一根刺。
弱者,他不愿意听到的词。
弱者,就意味着,他什么都保护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似乎握在手心的沙粒一点点的流失。
他一直以为自己还算是强悍,但是在伤了腿的时刻,他才发觉,自己究竟有多么弱小。
“你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你认为的傲骨,只不过是笑话而已。连势均力敌都做不到,只是单方面地被碾压,根本不能称为勇气。不能明辨是非,不由分说就舞刀弄枪,是为愚蠢。”白影的声音飘渺得如同幻尘拂过的异音:“弱小没关系,再愚蠢,就真的没救了。”
忆·魔念篇 第二百七十七章 君颜孰颜
他的话沉入星海之中,溅起的涟漪,倒映出的,是另外的一张,柳目弯眉,秀致的如同女子的面庞,倒映在心中。
而眼中映照出的,是紫衣华服,轻佻妩媚的端丽之颜。
不是他的脸。
也不是她的脸。
是前世的前世,浮沉于碎片之中的一片。
碎片的原身,打碎的圆镜,却不记得自己的身躯上曾经镶嵌着这样的一片碎片。
即使拼合,也无法复原成原来的模样。
但是,确确实实是这块镜子的一部分。
镜子在破碎之时,自身裂成了两片完完整整,一模一样的碎片,映照出不同的景色,连自己也意识不到原身在何处。
一颗棋子,为了自己的微薄之力而叹息,小小的一卒,将自身变幻出无数个小卒来,各自在各自的地方,经历着不同的记忆,做着截然不同的事情。
变成了截然不同的存在,已经不再是相同的,他们的起点依旧完全一样——是从同一个起点,怀着悲愿的第一颗棋子的化身。
他的嘴唇轻轻地动着,说出:“弱者是没有权利,选择人生的。弱者的骨气只不过是愚蠢。”
她的嘴唇轻轻地动着,说出:“再这样死撑下去,你也只不过,是另外一个牺牲品罢了。你,太弱了。”
她是从来未曾遇见过他的她,他是从未曾思恋过她的他。他们没有任何的交集,依然说出了相似的话。
只因为,他是他的碎片。
她,也是她的碎片。
见到过相似场景的,也许会感到惶惑。星辰,却是全新的起点上,遇到的,新的存在,没有过去的交集,没有过去的碰撞,只是,名为星辰的少年魔族。
星辰惊讶地注视着他,正如他注视着亦师亦恋的她。
“那你想怎么样?难道我们对峙了许久,你竟只是为了笑话我的实力吗?”
“不,不是的。”他手中握着的长枪,被他掌心渗出的赤色的鲜血包围。
银枪,缠上了蔷薇色的蛇,吐出信子,似乎还会发出“沙沙”的响声来。
但是,定睛一看,那只不过是鲜血凝成的,假蛇,却仿佛拥有了生命力。
它的身体,是鲜红的血液凝成的身体,而那长枪,也成为了它的一部分。
“这是……什么?”
“你认为它是什么?”他歪着头,浮现出了,不像是他那张虚幻的脸庞能够露出来的,浅笑。
“枪,我的枪……”
“答错了。”
“那么,是蛇吗?”
“也不对。”他轻轻地,抚摸着枪身,也抚摸着蛇。
蛇似乎在轻轻地蠕动,而枪身,也绽放出冷冰冰的寒光。
看上去,是对于他的回应。
寒夜仅仅抿着唇,在一边看着。
轻轻眯起的眼,泛出金色的光芒。
瞳术,能够穿透一切的瞳术,却看不穿这副身体究竟包裹着什么。
虽然就在刚刚,他已经听到了,有关于白影的往昔,他也不认为他会有所隐瞒。然而,那段过去,就如同影子的黑暗,夜的深沉,能够看到的墨色,绝对不会是全部。
黑色,是最容易包容其他颜色的,除了它,什么都看不见了,却容纳了所有的颜色。
星辰有些惶惑地,注视着自己的长枪。
打碎的裂缝,也被古怪的蛇皮纹路覆盖,看不出究竟是裂缝,还是枪身原本的花纹。
“可能对你这既弱小又愚蠢的孩子,这个问题太复杂了。我问你个简单的问题吧——你认为,枪是什么?”
“武器。”星辰毫不犹豫地做出了回答。
“蛇呢?”
“活物。”
“属于你的蛇呢?”
“呃……”星辰怔愣了一瞬,回答道:“大概是,爱宠一类的?”
“不错。”
“为什么要说得那样复杂啊。”寒夜盘起腿,双手按在膝上,撇了撇嘴道:“明明一句话就能说清楚的——你不就是想说,这是有生命的,像是爱宠一样的武器,再随便起个名字,它也能像自己养得小蛇一样,爱自己之所爱,屠自己之欲屠嘛。这种糊弄孩子的把戏,非要绕着弯子,真是累。”
嘴上这样说着,他却愈发地生出了惑虑。
也许是他的语气一直是淡淡的,冷冷的,毫无生气,以至于他完全没有发觉这个家伙——实际上却是用着截然不同的语气,说着与某个生灵,相似得可怕的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