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妃来袭:傲娇魔尊太嚣张(285)
“这正是我要对你说的。”
双方交换了目光,身影交错间,已过去一个回合。
仅仅是一刹那的功夫,他握着剑的手已经不见了,喷出红色的血柱。而破军背对着他,仿佛始终都站在那里,一步也没有离开。
如果没有地上整齐地被切下的胳膊,他竟像完全没有动过手。
血将地染成了红色,散发出热热的白气,但破军的身上,一滴血也没有沾染。
他极为不甘心地,拾起剑,再一次朝着破军刺去。
破军这一次动也没有动。
眉毛都没有挑一下。
但他已经又失去了一条腿。
趴在地上的他,残余的指缝中漏出了数根飞针。
破军冷冷一睨:“还不投降么?”
只是这一句话,针的轨迹朝着主人的咽喉刺去,在千钧一发之际避开了要害,扎在了他一只眼上。
他在之前的比试中,显露出了超凡的实力,但是在破军的面前,脆弱得就如同碰到了大象的蚂蚁。
破军似乎只要动一动手指,就能让他化成飞灰。
“我不投降。”他支着身子,用自己的独腿站起来:“当日,你们也是这样对付我的,不是么?可是,我还是活下来了。我流着狼族的血,一定不会那样轻易地死去的。”
“你会死的。”破军乜着他:“现在爬出结界,你还能活下去。”
“不,我只是,哪怕壮烈一次……”面对着破军,他似乎就会忘记,寒夜与白影魂魄之间的差别。
忆·魔念篇 第二百八十七章 谋策皆侵
他瞪着碧翠的,滴着血的双眸,低吼了一声。
狼族特有的咒语,折损了无止境的寿命,借以恢复破碎的躯体。他猛然站起,反手转剑,朝着破军再一次发起了攻势。
绝无可能胜利。
这是哪怕丝毫不懂术法的旁观者,也能轻易看出的结果。他依然在以卵击石。
破军的嘴角上挑,如弧月般的银光,刀入鞘的声音,他的手指被一根根砍断,剑刃落在地上。
“你来一次,我便伤你一次。你来十次,我伤你十次——哪怕将你的四肢全部砍断,我也不会手下留情。但是,你不会死的,我会留你一条性命,哪怕你一直无休止地削减你的寿命,也与我毫无干系。我有的是力气奉陪。”
灰绒拨开魔群,朝着仍然不肯放弃的白影哀嚎。
“不,停下来,你死了,我不是也没有指望了么?”
雨樱的眼睑轻轻垂了下来。
灰绒确实不是有意,只是在无意之间,在雪的疑心上浇了油。
寒夜的事情未能及时汇报于雪,成了隐患。但是灰绒的事情全部如实相告也依然是隐患。
“不,我只想杀了他。”
太多次的修复身体,超出了负荷,他的脑早已纠缠成了一团。
什么都记不得了。
不单单是白影的记忆,连寒夜的记忆也消失了。他只是想要将眼前的敌人消灭的狂者。
甚至不知道对方与自己究竟有何仇恨,只是想要杀掉他的欲望强烈到要将他烧尽。
清醒时一直想做,却一直不得不压抑着的感情。
他不死,就会始终是挡在眼前的阻碍。
也许他再也无法走到对岸,但也不希望他能够干干净净的,滴水不沾,就能踩在海滩松软的沙土上。
如果人境的名门看到了他此刻的姿态,哪怕只是躲在人群中遥望,也会立刻浮现出他的名字,他的模样。
已经脱去的外衣重新披在了身上,旧的心和此刻的魔生灵重合。
雨樱的嘴唇颤了一颤。
“破军宝贝,住手!不要再折磨他了,把他推出结界外就好了!”
雨樱的眼神,是关切,是心疼。
破军的怒意涌上喉咙,借着收不回的刀锋,在偏离他心房的半寸刺下去,一脚将他踢出了结界之外。
灰绒飞身上前接住了他。
一直都在旁观的雨樱,没有笑吟吟地,飞至破军的面前,祝贺他,而是旋到了白影的身畔。
他沾血的手指,朝着朝思暮念的脸颊上抚摸,颤抖着,举不起胳膊来。
雨樱轻轻抓着他的手,将他的手按在脸上。
“你是不是有什么想要对我说的?”
“我已经和当年不一样了吧,我终于,真正为自己活了,真正做了自己想做的事情。”
他的记忆很空,甚至叫不出雨樱的名字,但是他只要看到她,内心中就会涌现出暖意,如豆的灯火,饭菜的香气,还如昨日。
冷静分析,是雨樱引以为傲的优点,她却忽然发觉自己究竟有多蠢笨。
棋差半子,只是这半子,让她没能看清真正的形势,坠入了圈套之中。
冥族不单单有“换躯之术”,亦有“换忆之术”。对方明知道她是镜缘的转生,还执意在她的眼前用“换躯之术”,是愚钝;但让她误以为使用了“换躯之术”,就要高明得多。
“引……柒引……”她低低地唤着他,昔日的假名字。
“嗯……”他顿了很久很久,却对她的名字,没有了半点的印象。
对他来说,那本应该是很重要的事情,现在却已经抛到了九霄云外。
他的眼珠快要瞪出来,还是无法叫出她的名字。
“我是阿影,廖千影。”她忽然露出了如同少女般天真的笑容,银铃般清脆的声音,随着寒风碰撞:“我是这茫茫红尘中,最普通不过的一个女孩子。想要过的,也是再普通不过的人生。”
很熟悉的独白,是缠绕在他早已冷淡的心的日日夜夜,仅有的暖。
如同笑话般的一生中,却仅有互相欺骗之时,他才尝到过真正的幸福的滋味。以至于能够与过去一切决裂的他,独独不愿意斩断这一段。
记忆被覆盖,也还是能够被执着的感情所支配。
破军倏然间,倒吸了一口气。他猛然间意识到,事情的真相之所在。
他没有雨樱的谋算,没有雨樱般能够看穿浓雾后的真实。他能做到的,只是看穿雨樱而已。
原来白影真的是白影,只是被引导向错误的方向的他们,没能在第一时间察觉。
他盯着自己的掌心,沾满了同族的血。
他是不想杀同族的,却将刀子插入了他心扉的侧面,一次次地斩断他的手脚。
而对方并没有背叛之意,而是和他一样,对于感情执着到痴迷的可怜虫。
破军收缩成一条线的瞳孔,向着方才寒冷的暗夜所静止之处。
一把抓住了星辰的衣领,冷冷地问道:“他到什么地方去了?”见星辰大惑不解,他补充了一句:“一直和你站在一起的,戴面具的那家伙,现在到哪去了?”
星辰觉得有些奇怪,既是他的同族,为何不以名相称,像是不熟识似的。
“他就在……”星辰回眸一望,诧异地看着空无一人的背后:“他刚才还站在这里呢?怎么一眨眼就不见了?”
“糟了。”破军将星辰重重抛在地上,星辰正想与他理论,破军已无视了他,匆匆而去。
他将灵力全部融在五感之中,透过灰白色的透明世界,却看不到他存在的痕迹。
就似是从一开始,他就从未出现在魔境,他们眼睛看见的,只是他凝出的虚假的幻影。
破军想到这里,心中一凛——也许,他真的就是用幻术,骗过了他们。早在将白影重伤,将他的记忆覆盖布局时,躺在床榻上的寒夜,就已经是融了他气息的铸躯。而铸躯的魂灵石握在他的手中,他只需要借用铸躯的视野,想要逃跑时,只需捏碎魂灵石,将铸躯化为粉末,他们就再也无法发现他的行踪。
他仔细回想着,寒夜冰冷的手,几乎不流动的血液。
因为被他所误导,他们都以为是他躯体本身的特质,但若是铸躯,也与冥族一样,没有半分暖意。
铸躯走过的地方,虽然可以不留他的气息,但也可以散播如毒物或者疫病一类。自己无谋地追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