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余年同人）云端同舟(286)

这段艰难的日子里，是这群潜伏在上京城的鉴查院同僚们，对自己倾力相助，丝毫不因为自己是个晚辈而有所怠慢。

言冰云清楚的记得，有几次比较凶险的任务，都是这些人和自己患难与共。尤其是自己被捕之后，鉴查院的同僚在第一时间组织了多次营救行动，也为此牺牲了不少人。

都是刀尖上一起走过来的人，而现在，自己却要……

言冰云皱紧了眉头，头一阵阵痛的厉害，他清楚的知道自己这个名单交给北齐，将会有多少人被捕。

在鉴查院这么多年的血海侵染，言冰云并没有像范闲那种对人命近乎偏执的天真，在他面前死过过多少人，有罪的、无辜的早已数不清了。毕竟当年的鉴查院作为皇帝的爪牙，有几个人手上是干净的？

可这次不一样，这次他是要亲手葬送掉自己袍泽的性命。即便是冷静理智到近乎残酷的言冰云，也没办法玩去哪说服自己这样做。

言冰云咬紧了牙，慢慢伸手去拿笔准备写回信，但他的手一直在颤抖着，将桌案上的茶杯碰到了地上，摔得粉碎。

“冰云，你还好吗？”瓷器碎裂的声音在寂静的言府显得格外刺耳，沈倾闻声而来，推门看到魂不守舍的言冰云，眼中满满都是担忧。

“没事，我只是有些累了。”言冰云回过神来，冲妻子勉强笑了笑。

沈倾走过来蹲下，开始收拾地上的碎瓷片，言冰云也急忙弯腰去捡，却被沈倾拦住了：“你坐着别动，别沾手了。”

由于言冰云从不让府里的侍女进书房，因此都是沈倾亲自打理。看着沈倾收拾完地上的碎片，又重新端了一杯茶过来，言冰云忽然伸手抱住了沈倾。

言冰云双臂紧紧圈着沈倾的腰，头埋在她的怀里。沈倾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成亲这么多年，言冰云很少有表现出这么脆弱的时候。

沈倾微微犹豫了一下，抬手轻轻抚摸着言冰云的肩膀，柔声说道：“你到底怎么啦，要不要去睡一会？”

言冰云声音闷闷的：“没事，让我抱一会就好。”

书房里静悄悄的，只能听到两个人的呼吸声，也不知过了多久，言冰云混乱的心绪渐渐平复下来。

言冰云抬起头来看着妻子，忽然闻到了她袖子上有什么味道，仔细嗅了嗅：“你在喝什么药？是生病了吗？”

沈倾有些慌乱的抽回手：“没，没什么，就是有些伤风，不碍事的。”

“伤风着凉不及时治好，也会酿成大病的”，言冰云语气很是温柔：“等我忙完，明天请郎中来给你瞧瞧？”

“真的不用了，不是什么大病，都快好了！”沈倾有些着急，连连摆手。

“你啊，这么多年了，总是不愿意看郎中”，言冰云略显宠溺的批评道：“这样讳疾忌医可不好。”

沈倾略显掩饰的笑了笑：“我这不也没什么大碍吗？”

“我没事了，你不用担心我”，言冰云拍了拍妻子的手：“既然还有些小病，就应该多多休息。”

“好，我知道了”，沈倾点点头：“你也别太累，注意身体。”

沈倾出去关好房门，这才抚了抚胸口，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暗自想到：今后再喝完药，还是要换一身衣服的。

而书房里，言冰云也似乎下定决心，铺开一张纸，提起笔开始写下那一个个熟悉的人名。

自己这份投名状的分量够重，只是这样一来便是彻底断了自己在南庆的后路，言冰云知道这是小皇帝在试探自己，不过他也不是完全任人摆布，所以他提出了自己的条件。

信发往北齐，言冰云开始了等待。可那些名字被写在信上的人，完全想不到自己即将面临什么。

而此刻的太平别院里，陈萍萍坐在湖边，把手里的鱼食洒向水面：“信寄出去了？”

“是，他把他所知道的人全部写上去了。”言若海站在陈萍萍身后，神情严肃的说道。

“他知道的……”陈萍萍沉吟片刻：“有多少人？”

“一共八十四个。”言若海语气有些沉重。

“还真不算多。”陈萍萍微微点了点头，又往湖里撒了一把鱼食，却迟迟没有下一句。

言若海等的许久，便开口问道：“您有什么打算？”

陈萍萍有些感慨的苦笑了一下：“还是给这些人传个信儿吧，就说……”

陈萍萍招了招手，言若海会意，弯下腰附耳过去，陈萍萍偏过头去小声说了几句，随后重新坐好，看着眼前若隐若现的鱼群，叹了口气：“剩下的，就看命吧。”

“是，我这就去办。”言若海应了一声，转身往外走。

陈萍萍叫住他：“记得封锁消息，鉴查院那边我会让影子处理好，总之不要让范闲知道此事。”

“我们封锁消息有什么用”，言若海转过头来：“北齐那边我们怎么控制的了？”

陈萍萍摇了摇头：“相信我，北齐一定比我们更小心的不让此事泄露，毕竟一旦让庆国知道，他们这么千辛万苦才得到言冰云，可就必死无疑了。”

“呵，我倒把这一点忘了”，言若海自嘲的笑了笑：“真是老了。”

“这可不是老不老的问题”，陈萍萍抚摸着腿上的毛毯，无情的揭穿言若海：“你这分明是心里乱了。”

言若海下意识的攥了攥拳头：“院长放心，我虽然老了，却也还没老糊涂。”

北齐终于收到了言冰云的回信，小皇帝和太后有些忐忑的拆开来看，心中写到：

我当年回京之后，鉴查院重新安排了谍网人员，尤其是在新帝登基之后，范闲对谍网进行了全面更替，我早已不是鉴查院的人，如今的谍网究竟是谁在主持，我着实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