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余年同人）云端同舟(326)

居安殿里陷入死寂的沉默，李承泽拿过酒壶来给自己倒了一杯，喝完之后抬起头来，笑容中有一丝苦涩：“你说的这些，我都明白。”

“但是无论你的计划多么完美无缺运筹帷幄，不论我的安排多么冒险或者要付出多么大的代价，我都会坚持我的选择。”

“这世界上总有些人，值得我赌上一切去护他周全。”

“身为君王你不能任性！”范闲双目炯炯的看着李承泽：“你身上背着的是整个庆国！是整个天下的希望！”

李承泽的摇摇头：“什么也别说了，我这次一定要按我说的做，你就当……之前看错人了吧。”

范闲何尝不明白李承泽这是为了保护自己，感动之余，也默默庆幸于自己的今天的安排。

“放心吧，我不会让你犯这样的错误的”，范闲微微笑着看着李承泽：“我说好给你一个全新的盛世，就一定不会食言。”

“什么意思？”看着范闲自信的神色，李承泽心里没来由的觉得有些慌：“你要做什么？”

“我去北齐之后，如果真的能拿到解药，那是最好的结果，至少我们可以先缓解灾区的情况，再和北齐慢慢谈判。”

“但如果解药是假的，我会想办法拿到北齐投毒的证据，这样一来，我们就有足够的理由，名正言顺的讨伐北齐。”

“无论哪种情况，都要比现在好得多”，范闲说完，拿起筷子来，慢条斯理的夹了一口菜：“快吃吧，菜都要凉了。”

李承泽没动，只是盯着范闲：“我不会让你去的。”

“不，我很快就能走了。”范闲头也没抬，喝了口酒很随意的说到。

“走？”李承泽忽然发现自己猜不到范闲是什么安排，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强烈：“你到底什么意思？”

范闲却不做声了，只是默默的吃着菜。窗外冬日的寒风呼啸着越刮越大，似乎要把这屋子里的暖意全部夺走。

李承泽就这样默默的看着他，忽然觉得头有些昏沉沉的，紧接着身上一软，赶紧伸手撑住了桌子。

眼皮开始发沉，眼前的事物开始叠影起来，李承泽意识到，这应该是某种药物所致，可自己又没吃过什么东西，身边又只有范闲一人，所以只可能是……

好似身上的力气都被抽去了一样，李承泽手扶着头，勉强抬头看向范闲：“范闲，你……你在酒里……”

范闲很自然点点头承认：“是，这药是三处最新研制的，给你喝的剂量，大约……能睡个三四天吧。”

“我快马加鞭七八天就能到北齐地界，等你醒了再派人，肯定是来不及阻拦我了。”范闲笑道。

李承泽原本最喜欢范闲这种自信满满又闪着机灵聪明的笑容，可此刻的笑容却是李承泽最不想看到的。

“你不能去……”李承泽用尽力气也喊不出什么声音：“必……必安！”

“小谢不在这”，范闲早有准备：“我让他去拿醒酒药了。”

李承泽一阵恐慌，他感觉自己可能真的拦不住范闲了。李承泽用力晃了晃头，想让自己清醒一点，但无论如何他也抵抗不过药力的作用。

范闲把李承泽从桌子上扶了起来，却发现他腿上已经用不上什么力气了，便抬手把李承泽打横抱起来，几步走到寝殿里，把人轻轻放到床上。

拿过被子来给李承泽盖好，范闲总算松了口气，躲过李承泽的目光，开始交代一些事情。

“我已经和五竹叔说好了，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他会听你的安排，我相信今天之后，你不会让他做出血洗上京城这样不理智的事情。”

“鉴查院我交给四处主办苏文茂代理，你和他也相熟，有什么事情就找他，实在不行还有任少安这个提司，鉴查院你尽可能用就好了。”

“关于太平钱庄和太平商会”，范闲从怀里掏出几张纸来：“李伯华和陶赟我都交代过了，我不在的时候，所有的事情都听你的安排。”

“抱月楼、澹泊书局还有我名下的其他产业，都是范思辙代为打理，有什么事情你直接找他就行，甭和他客气。”

范闲越说，李承泽就越慌，怎么听起来这么像交代后事一样？这也太不吉利了！

“对了，还有一件事”，范闲说完所有的正事，想了想转身去里面拿了个缎面的包裹回来：“这是祖母找人给你做的狐裘，说今年冬天格外冷，你之前受的伤得好好保暖才行。”

范闲把包裹打开，露出里面柔软火红的皮毛：“天冷的时候，要自己记得多穿一点。”

“我该走了，你睡一会吧。”范闲不敢去看李承泽的眼睛，只想赶紧逃离这个地方，他怕再这样耗下去，自己真的舍不得走了。

范闲起身的一瞬间，李承泽用尽力气伸手拽住了范闲的袖子，嗓子里挤出一丝极低的声音：“朕不……不让你去！你这是……抗旨！是死罪！”

这毫无威慑力的威胁，却让范闲一下红了眼眶，这是两人这么多年里，李承泽第一次用皇帝的身份来压自己，这也是他……现在唯一的、最后办法。

但没有用。

范闲没有回头，他不想让李承泽看到自己泛红的眼眶，更是害怕自己一旦回头，就真的走不出居安殿的大门了。

范闲背着身，摸到李承泽拽住自己袖子的手，缓慢而坚定的将他的手指一一掰开。

“范闲，你……”李承泽死死攥着那截袖子，也是死死攥着他最后一丝希望，但终究他的手指还是被一根根掰开了。

范闲感受到李承泽用力到颤抖的手，他眼中的泪也越蓄越多，也狠下心来加快了手上的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