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总的病弱白月光回国了/吹牛大王(114)
“没事啊。”
正常人至少会问一句“你怎么会这么认为”或者解释一下今天话少的原因。但他就回复了这样三个字后又再次没有了后文,盛意直白地问他:“对不起,是因为我今天上午爽约的事情吗?”
于舟回答说:“不是因为这个,山上路挺陡的,你去了估计得一步三喘。”
“……”盛意说,“那你为什么心情不好?”
“有吗?”
“很明显。”
于舟看着前方的路,半晌道:“可能因为比赛结束我就要走了吧。还剩一个多月,你准备得怎样?”
说到这个,盛意垂头丧气地说:“别提了,没什么头绪。本来想跟你一块出去找找灵感的,但是我今天早上确实不太舒服,不是故意要爽约的。”
于舟说:“我知道,现在好点了吗?”
“好多了。”盛意说。
他这几天其实看过不少获奖作品,别人的思想高度和意境是盛意哪怕模仿都模仿不出来的东西。
他感叹地说:“于老师,你那么多获奖作品,灵感真的不会枯竭吗?我有时候会有一种强烈的预感,觉得我这辈子永远也拍不出什么好看的摄影作品了。”
“没灵感就找灵感,”于舟余光往后瞥了一眼,笃定地说:“我知道你一定可以。”
“谢谢安慰。”
“对了,你们不是一起出来散步吗,怎么不一起回去?”
“他烦人,一直跟着我。”
于舟笑了一下:“真的不喜欢他的话,为什么不考虑换个地方?比赛结束后我应该会去一趟南城,那里四季如春,也许你会喜欢。要一起搭个伴吗?”
背包客的旅伴都是一段一段的,不同的旅程会遇见不同的人。
盛意摇头说:“不了于老师。你不了解傅霁寒,不论我去哪里,他想要找到我只是时间问题。”
“换个思路。”于舟说:“如果你一直在路上,当他找到你在理城时,其实你已经在去往南城的路上了。”
听起来是个不错的主意,但是盛意不是一个喜欢漂泊的人。他从小没有父母,高中毕业后跟着爷爷在异国他乡待了四年。伦敦、海城、杭城,最后又到理城,他好像一直都是居无定处。
所以盛意说:“这样会让我觉得有点累。”
于舟沉默下来。
自行车停在院子门口,盛意对他道了一声谢,旋即推门而入。
后来几天,盛意没再住在民宿里,他在自己家的租房里待了几天。把这几天拍摄过的素材都整理了一下,民宿app上也更新了一些新的视频和图片。
他闲暇时出门喜欢拿着相机四处拍拍,内存条换了一个又一个。
盛意盘腿坐在地毯上,抽出相机的内存卡插入读卡器内,然后接入电脑里。
加载过后,盛意把模糊失焦的图片一张张删掉,能用的就留下来存进另一个文档里。
大多数都是无用的,盛意麻木地点着删除键,轻快的鼠标点击声听起来很有节奏。
忽然间,他摁住鼠标左键的食指停在半空。
电脑上全屏显示着一张夜景照片。
画面一共分为三部分,公路边沿的礁石、翻涌起伏的湖面、以及蓝调的天空。
盛意完全记不得这是哪一天拍摄的,相机里的素材他会定时删除。
照片黄金分割比例的位置上立着一棵枝叶繁茂的红杉树,浪潮在击打礁石,湖面波光粼粼,蓝调的天空挂着一轮圆月。
画面构图像白描一样简洁。
唯一不同的地方是虚化部分。盛意拍照不太用大光圈,因为光圈太大就会造成主体局部也被虚化,看起来像没对上焦距,显得失真影响整体效果。
但是这张照片上,湖面是虚化的,斑斑点点的光圈就像流淌的一条银河。浪打礁石的一瞬间被虚化,意外给人一种动态的、流淌的感觉。
为了减少对自然的干扰,湖边的树一般不做照明灯。月色恰好照在那一棵红杉树上,每一片伸展出来的枝叶像洒上了灯光,在画面中唯一清晰明亮。月亮被它牵引而来,独做自己的照明灯。
盛意想了半天没想起来什么时候拍的,但特地给它单独放进了一个文件夹保存好。
每隔几天盛意都会回民宿一趟简单收拾一下院落,顺便给于舟看看那张照片。
天越来越冷了,盛意出门的时候带上了一条围巾防风。湖边风大,他骑着自行车过来淌了一路的冷风,眼睛和鼻尖都红彤彤的。
进门的时候他下意识观察了一下傅霁寒的房门紧锁,人似乎不在。
盛意没在意,转身往二楼走。
房间内开着空调,于舟穿着保暖的居家服坐在书桌前,目光审视着这张照片。他看了很久,直至眉头轻轻皱起:“这不像是你的水准,背景全部失焦了。”
盛意说:“可是这棵树没有,而且我认为虚化的背景部分是合适的不突兀的,甚至还有一种动态感。”
于舟垂眸再看了一眼,那棵红杉树在月色下美得迷人。须臾,他问:“这是什么时候拍的,这棵树在哪里?”
“好像是在…”盛意愣了愣,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犹犹豫豫地把话说完:“S湾?”
于舟说:“是我接你回来那天?”
是傅霁寒把他压在树下亲吻的那天。
盛意突然觉得这棵树不是那么好看了,他匆忙地叉掉画面,尴尬地笑着说:“算了算了,这张没有拍好,镜头都没对准。”
于舟看着他微红的耳尖:“那删掉吧。”
“等等,”盛意按住他要点击鼠标的手,有些别扭地说:“要不还是再留一段时间,我觉得我可以参考这种风格继续拍点素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