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遁后病美人火葬全员(56)
云洲怔了一下,没想到这两件作品居然被保存了下来,而今天自己居然能在追悼会上看到这些。
不过,他也只愣了一瞬。
人都已经不在了,这会儿做出珍惜怀念的样子,又有什么用呢。
云洲淡淡地转过了身,不再给这些东西一个眼神。
他今天来的目的,只是为了给自己上一炷香,仅此而已。
而不是看这些不值得他伤心的人无谓的缅怀和表演。
参加追悼会的人带的,大多是白色的菊花、百合或康乃馨,而只有云洲不是这样,他怀里抱着一束五颜六色的鸢尾花,配色极为怪异,只有他自己知道,这和那天被裴母扔进了垃圾桶的花束一模一样。
代表爱意的鸢尾花,在裴云洲活着的时候,既然没有人送给他,那么就由新生的云洲来送就好了。
在丧礼上带来这些鲜艳的花朵本就失礼,更何况是搭配得这么“难看”的,但云洲不在乎,哪怕他明确听到了周围有人小声的议论也不在乎。
裴云洲值得全世界最炽热的爱意,而不是单调无味的白色,那么喜欢热烈、向往浪漫的裴云洲,怎么会甘心只能有用一片望不尽的白呢?
没有人比他更懂裴云洲,没有人比他更懂裴云洲需要什么。
他不仅要把这束花送到裴云洲的面前,还要放在最中间,只要裴云洲一低头就能看见的位置,让裴云洲被五光十色的生活包裹起来。
云洲抱着那束花,向献花的地方走去。
然而下一秒,却有人不管不顾,一把拉过了他的手腕,嗓音低沉而哽咽。
“洲洲,是你吗,洲洲……”
第28章 追悼会上【开烧】
哪怕来人嗓音沙哑,云洲也轻而易举地在听到他的声音的第一秒,或者说是在腕子被熟悉的掌心握住的第一时间,就意识到了那是谁。
然而,云洲面无表情地转过了身,淡淡道:“这位先生,你认错了,今天参加的是谁的追悼会,我想大家都很清楚。”
“你别这样,洲洲,”裴冽好像从来没有在他面前露出过这样脆弱又歇斯底里的神情,仅仅是这么几秒钟,眼眶好像就已经湿了,“别离开我好吗,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说着,他攥紧了云洲的腕子,生怕一旦松开,面前的人就要消失不见了。
“裴氏我可以还给你,父母也都很想你,为了找你已经好几天没合眼了,”裴冽用近乎恳求的语气说道,“求求你,回来吧洲洲,求求你。”
对方眼底遍布的血丝,证明了这一次他倒是没有说谎。
云洲冷冷地看着面前沧桑了不少的男人,未曾打理的唇角长了一层淡淡的胡茬,双眼周围有一圈明显的乌青,眼尾犹有未曾干涸的泪渍,好像短短几天内就为他哭了不知道多少次。
而他的颈项间,赫然戴着曾经挂在自己脖子上,又被他扔在了火海里的那串项链。
金刚石的项链不惧高温灼烧,串起项链的铂金链条也安然无恙地在大火中存活下来,甚至没有留下一丝痕迹,依旧锃亮如新。
如今,这串项链被挂在裴冽的脖子上,像是对项链曾经的主人以及那一段曾经的感情的怀念。
裴云洲那件屋子其实很大,里面的东西也不少,想要在一片废墟里翻出这条项链,恐怕得在黑灰中翻找很长的时间才能找到。
如今戴着这串项链的人的确用了心。
可是,这又有什么用呢。
裴云洲已经死了,死在裴家所有人共同的手上,并且没有在这个世界上留下任何印记。
人心不是金刚石项链,不可能像那串项链一样,历经大火也没有痕迹。
而这些事情,也绝不是一句都已过去就可以装聋作哑的。
那些痛苦的回忆和欺骗,都在他灵魂最深处留下了痕迹,难以抹除,无法抹除。
而此时,裴冽直愣愣地注视着对面的人的眼睛,仅仅是这么一眼,就要不自觉地陷了进去。
面前的人明明穿着和洲洲截然不同的衣服,戴着的口罩和帽子又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精致漂亮的桃花眼,尽管那双眼睛并不像他记忆里的那样温柔多情,反而冷得像一潭亘古不化的冰,他还是不自觉地陷了进去。
对方纤细清瘦的身形,以及如画的眉眼,还有怀里抱着的那一大束鸢尾花都像极了裴云洲,以至于让裴冽心里有个声音在叫嚣,告诉他那就是他的洲洲。
……就连握住他的手腕时,那节纤细精致的腕骨,都像是他的洲洲。
然而,云洲看着这一幕,只觉地一切愈发荒唐,也愈发觉得恶心。
都已经到了现在,裴冽还是执迷不悟吗。
口口声声说着想他,但做出来的行径,却是又为他找了一个替身。
把裴云洲当作别人的替身,又妄图给裴云洲找一个替身。
没有比这更荒谬也更轻贱人的了。
面前的裴冽见云洲沉默地不发一言,只当这是一种默许,变本加厉地想要将那只被自己握住的腕子按在自己的胸口,按在离心脏最近的地方,让对方感受一下那为洲洲而跳动的心脏。
但就在下一秒,面前看起来柔弱的青年不知从哪里爆发出了一阵惊人的力气,猛地将握住了他的腕子的手挣脱开来。
他的身体实在太脆弱了,仅仅是这么被人抓握了一会儿,袖口处露出来的一截莹白肌肤就留下了明显的红痕。
裴冽迟疑了一下,想要再次抓住那节让自己魂牵梦绕的腕骨,可是对方的手腕实在太纤细了,纤细得好像轻而易举就会被捏碎,见到对方明显的抵触,他忽而又不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