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成军没答话,反问:“你们可真够折腾人的,我好不容易休假回家,连个牡丹花都顾不上看,就被你催过来了。”
“没办法,谁让我是气管炎呢!老婆说一,我哪敢二啊!她说明天是好日子,我就得说明天万事大吉!看看,人家张青记者都拨冗前来了,你就担待着点吧!”
“记者?她就是《大河报》的首席记者张青?”
“是啊,这半年声名鹊起了!还别说,目光独到、笔锋犀利、文章结构严谨明朗!比起你当年来,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呀!”
王成军一笑,“当年在校报不过就是闹着玩罢了。现在天天忙着部队的事,哪还有空!哎,你的公司怎么样了,创办有几个月了吧!”
主卧里,张青拉了拉粉红色的窗帘,摸了摸粉红色的床罩,脱了鞋盘腿坐到床上,打量着这个粉嘟嘟的小屋!
何冰削好苹果递过来问:“怎么样?”
“嗯,不错,像是给我外甥女预备的!”
“一边去,吃东西都堵不住你的嘴!”
“不说就不说,反正几个月后拦也拦不住!”俩人笑了一会儿,张青又问了问老彭公司的情况,听说渐渐步入正轨就点了点头,“那就好!可怜我的采访啊,本来还指望这次牡丹花会好好写篇报告文学呢!”
“行了,二十来天呢!又不是赶不上。”
“你以为我跟你一样啊!下个月,台湾特产中原行,下下个月,中原特产台湾展,好不容易从领导那里争取过来,回去就得准备,哪还有时间!还花会呢!烩花还差不多!”
“行了,行了,你姐姐我这辈子就这一回,你就将就着点吧!”
“拉倒吧!谁知道有没有第三回呢!先说好啊,这回我可不送红包了!”
“行,就你那两百块钱还吧不够我请顿饭呢!”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上官圆和李欣,没什么变化,都要读博了。感情方面估计近期之内不会有质的突破。又说了鲍春的事。两个人叹息了一回,感慨人生多变,说了一通闲事,就算了。
等两人嬉笑着走出来,客厅里早已是烟燎雾绕,彭远征见何冰咳嗽着又退了回去,赶紧把烟摁到烟灰缸里,王成军也赶忙熄火。张青出来,把窗户都开了透透气,才去喊何冰。
王成军暗笑,“嫂夫人确有独特之处啊!”
彭远征听了一哂,也不答言。
午饭就在家里吃。两个大男人亲自下厨,乒乒乓乓一阵乱响,端上来四荤两素两汤,外加四碗米饭。何冰凑近闻了闻,觉得没有胃口,只吃了几筷子米饭,就丢下碗,歪到沙发上抱着抱枕听他们说话。张青坐的是夜班车,没吃早饭,早就饥肠辘辘了。一见红烧排骨、鱼香肉丝,顿时胃口大开,一面吃一面赞不绝口!
等到喝汤的时候,彭远征电话响了,何冰在一旁静静地听完,问:“余明新打来的,他在美国怎么样啊?”
彭远征冷笑:“他那种怪才!到哪儿吃不开!不过是没拿到奖学金,有些失落罢了!对了,他祝我们婚礼愉快!”
王成军想起大学时曾与余明新共事,也问:“听说他跟大恒集团的大小姐关系不错?”
何冰撅着嘴,“人家是合是散,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女人,还不都是吃亏的!”
彭远征也冷笑着,只劝二人多吃点儿。王成军不好多问,扭头对张青说,“说起来你和余明新还是同乡吧?在我们班上课时他经常提起你来!”
张青莞尔,“是!”
吃完饭,彭远征照顾何冰睡午觉,张青把碗筷送到厨房,王成军已经戴上橡胶手套准备刷碗,让她到一边休息。
张青本来是客,哪好只吃不干活儿,就站在一旁陪王成军说话。
王成军一边刷碗,一边问:“你怎么知道车上那人值夜班呢?”
“职业敏感!”
“哦?”
“你记得他的包吧!是新出的商务电脑包!他头发有些凌乱,眼里布满血丝,还有黑眼圈,再看他的衣着,综合判断,应该就是忙工作的白领一族!”
“嗯,有道理,你可以去我们营当侦察兵了!”
张青咯咯一笑,问:“那你是做什么的?”
“侦查。”
“哦,那你都侦查到了什么呀?还问我!”
“嗯,我侦察到我旁边坐的是位记者,还是个女的!”
张青这几年脸皮也厚了,不怕人跟她开玩笑。乐呵呵地说:“拉倒吧你!先头军呀!你们驻地在哪儿?”
“福建厦门。”
“好地方!呃,我有同学在那读研呢!听说要读博了!”
“是个好地方,有空去,我带你去看鼓浪屿!那里的海与北方大有不同呢!”
“好啊,嗯,过些日子我要去台湾随团采访,要是有机会的话,我就到厦门溜溜。那里一定很美!”
“行,去时打个招呼。哎,你去台湾干什么?”
“河南省和台湾举行特产互访活动,估计要去一个月呢!”
“嗯,回家时听我爸爸说了,还说让我去呢!”
“现役军人可以去吗?”
“我可以说我是绿城家私的少东家呀!”
“绿城家私,你是?”
“董事长是我爸!”
张青听了,点点头,到书房补觉去了。王成军也不明白她为何突然变脸,也不好问,收拾好东西,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晚饭是张青一手包办的。炒了一盆空心菜,调了一盘鲜藕,蒸了一碗鸡蛋,撕了一只从家带到洛阳,又从洛阳带到上海的正宗道口烧鸡,端上来绿豆大米稀饭,又开了一瓶榨菜,盛在玻璃碟子里,滴上几滴香油,拌好了,放在何冰座位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