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春娇(75)
面对这样严肃的战士,陈在溪浑身紧绷,轻声道:“我,我是路过的。”
那人便照例询问:“见过宋知礼吗?”
“没,没有。”
许是心虚,她说这句话的时候,肩膀一直在抖动,极其害怕的样子。
“……”
玄衣卫感受到有些不对劲,便上前一步,刚想再说些什么时,感受到心口间一阵刺痛。
下一瞬,他瞪大眼睛,看向自己的心口。是一把匕首直直插进了心口,速度竟快到他丝毫没有察觉到。
玄衣卫有些震惊地瞪大双眼,就看见迎面走来一个玄衣男人。
男人身躯修长挺拔,站在月色下,一张脸上没有表情。这样冷淡的神色,让人不由得想要远离。
十一已经迅速解决掉剩下的两个人。
片刻,方才还好好站着的人全部倒下,血渍涌了出来,几巨尸体倒在石板上,凌乱的样子。
陈在溪反应过来,转过身,哆嗦地叫了声:“表,表哥。”
她战栗着,害怕到往后退一步。
宋知礼便抬步走上前,平静地看着她:“怕我?”
“没,没有。”陈在溪摇头。
说话间,不知从何处又涌进来一堆人,十一转过头,知道是陈尚书的人先来了一步。
他举着长箭上前,道:“大人,你先走。”
此刻天色极暗,洛河岸边,气氛诡异。
只是被一堆人包围,宋知礼的情绪也没有起伏,这样的场面,他不是没见过,又或者说,他早已经习惯。
顿了下,他才发现今日还是不一样的,他身前还站着个发抖的小姑娘。
一袭白衣,身形柔弱,仿佛马上就能倒下去一般。思及,他语调冷下,唤了声:“过来。”
毫无疑问,这样的表哥真的很可怕,但比起身后的一堆人,陈在溪忽然就不想跑出去冷静了。
她没有犹豫地朝宋知礼跑去,刚想说句话。
就看见表哥抬起手来,下一瞬,眼前一黑,她整个人不受控制地朝他怀中倒。
宋知礼接住了她。
***
郊外的一处宅子里,白术皱起眉,有些不赞同地看着十一:“大人不该在洛河岸边久留的。”
十一呼出口气,在门外不断踱步,心急地解释:“我哪里知道陈尚书养了那么多人?”
十一也很迷茫。
若是按照计划,大人下了船舫以后,便该乘车回宋府,这样的话,陈尚书就找不到人,他就是派再多的私兵,也是无用。
但大人没有。
事情就是从这一刻开始偏移,以至于后面发生的所有事情,都开始不受控制。
白术听着这话,拍拍胸口:“你怎么比我还没脑子,你就不能拦一拦?”
十一泄气:“可是我怎么拦,你自己都不敢,你好意思说我?”
两个人便你一句我一句地吵起来。
这声音吵得人实在是烦,使得睡梦中的陈在溪颤了颤指尖。半响,倒在塌上的人睫羽颤抖,意识逐渐回笼后,她睁开双眼。
室内极其陌生,陈在溪没见过这样的屋子,只是迷茫地说道:“这是哪里?”
听见女声,白术一愣,清咳一声:“表小姐,这是大人在郊边的一处宅子。”
“好……”
处在陌生的环境,她神色间还有些胆怯,忍不住蜷缩起手指来,“表哥呢?”
“大人……”十一出声,指了指床榻上的人,声音有些没有底气:“大人他受了点伤。”
“嗯。”应完这声,陈在溪起身,却发现她的双脚能正常行走,双手也无异处,一切都和晕过去以前一样。
顿了下,她抬起头:“只有表哥受伤了吗?”
提起这件事,十一冷下神色,不悦地看着她,又想说些什么。
白术立刻打断十一:“表小姐,你不要多想,大人受伤是因为疏忽,同你没关系。”
一个柔弱的表小姐,大人即是遇到了,便不可能不管。
说到底还是因为计划变故,白术拿不准注意,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觉得还是什么也不说最好。
已是深夜,十一和白术还要处理方才的事情,见她无事,便抬步先走。
屋内因为这句话寂静下来,气氛忽变,有些怪异。
陈在溪意识到什么,她指尖微颤,明白表哥为什么受伤……大概和她有关系。
昏迷前的最后一眼,身后是无数的玄衣卫,有那样多的人,还全都拿着长枪。
“……”
陈在溪觉得自己始终忽视了一点,表哥他只是性子冷淡。
但他也会受伤。她没有想过,这样的表哥会受伤。
这件事还和她有关系。
她因为私欲去烦表哥,去耽误他,不管怎么说,这件事都和她有关系。
沉默了会儿以后,陈在溪忽然特别迷茫。
“我。”
她觉得自己好像做错了,其实不怪表哥冷淡,她要是被不喜欢的人缠着,她也会很烦。
而她一直在逃避,连阿娘阿爹都不会对她好。更何况她带着目的去接近表哥?
她真的不该烦他的,陈在溪将眼泪憋回去,片刻,她抬步靠近床榻上的人。
烛光氤氲开光亮,落在床榻上的男人身侧,他一袭黑衣,其实看不出是哪里受了伤。
但表哥闭着双眼,冷淡地目光不复存在,还是和以往不一样。
床榻上全是血渍,鲜红的血迹斑驳,他本来不会这样的。
是她把私欲强加给表哥,也耽误了他,陈在溪忽然觉得好难过。
“对不起表哥。”陈在溪上前,想像以前一样碰碰他,但又觉得这样是打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