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入斐惊恐极了。
顾顷把他拉到自己身后,一手挡住胖子,“行了,你别吓唬人家。”
徐入斐对此人有印象,是日料店里那个大嗓门,同时也是剧组的摄影指导。
“陈老师好。”他弱弱地说一句。
那胖子一挥手,“别整这些,听着别扭,之前不是说过嘛,和大家伙儿一样管我叫大丘。”
“哎呀,果然,把帽子一摘就是不一样啊,这小模样,这水灵的。”胖子还在“啧啧”,突然对着自己手机讲,“我说,就董老这小徒弟,不比那个姓乔的强多了?”
那手机开着扬声器,声音大到半条走廊能听见:“你跟我说不着,去跟制片说啊!是他拉来的投资带过来的人,董老都点头同意了!”
“大丘,差不多得了。”顾顷出言警告道。
徐入斐干脆停在原地,走也不是,不走又不知道说什么。
他对整个剧组都很陌生,没有董兆卿在,他们当他是好糊弄的小孩儿。
顾顷顺手接过徐入斐的行李,一手揽住他的肩,让他顺着自己的方向,继续往前走,并且贴在他耳边说话。
“别紧张,他们一直这样,等熟悉就好了,大家都很好相处。”
顾顷说话的声音不大,传进徐入斐的耳朵,过电一般,炽热的胸膛抵着徐入斐肩膀。
徐入斐半边身子麻了。
连忙低下头,去摸自己耳朵上那枚镀银的钉。
宾馆独立的单间,里面一股淡淡的巴斯消毒水味儿,大概刚刚清扫过。
过道只能一个人过,顾顷帮他把行李放好,要出去,两个人正撞到一起。
徐入斐刚要退后,顾顷把住他的肩膀,把他往床上“扔”,两个人贴着身,就这么相互蹭过去。
徐入斐:“……”
他稳稳站在过道上,不清楚刚才发生什么。
虽然没摸到,但已经切身感受到。
坚实、温热的男性躯体。
“你吃饭了吗?”顾顷站在门口问。
下午一点钟,飞机飞两个半钟头,错过了午饭时间,徐入斐确实有点饿了。
他摇头,说没有。
顾顷:“那我带你下楼吃饭,你有什么忌口?”
徐入斐说:“我不吃姜,蒜也不吃。”
顾顷表示知道了,继续站在门口等他。
徐入斐不好意思让别人多等,行李只是打开、摊平,便起身,“好了,咱们出去吧。”
“收拾完了?”顾顷在看手机,大概是在回消息,回完抬起头,“你慢慢收拾也没关系,不着急。”
“我回来了收拾也没关系,不着急。”徐入斐说。
顾顷又笑了。
他笑起来十分的英俊,头发和眼眸的颜色都很深,充满神秘。笑起来是不一样的感觉,仿佛春水消融在冬天的湖泊,暖是一刹那,随后沁凉的风,抚过面颊。
徐入斐的学校里俊男美女也很多,但没有人给他顾顷这样的情绪。
成熟、稳重的大人。
不得不说,董兆卿的眼光确实毒辣,让顾顷来演蒋渔声,徐入斐实在挑不出什么毛病。
这可能比他想象里还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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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去附近的一家糖水铺,点了一份鱼仔面和杨枝甘露。
汤面做得不地道,杨枝甘露很难做得不好吃。
徐入斐灌了一肚子水,一抬头,顾顷又在看手机。
他心底有几分好奇,两个月前那刺激的一幕又在脑海里自动播放。
是发消息给女朋友吗?
顾顷抬起头,正看到把“你在干嘛也给我瞅瞅”写在脸上的徐入斐。
“我在看剧本。”顾顷说。
徐入斐眨巴眨巴眼,一脸失望,“喔。”
顾顷便问他:“你以为我在做什么?”
徐入斐手里还拿着吃杨枝甘露的汤匙。
伏在桌上,由下自上看顾顷,“给女朋友报备行程?”
“分了。”
顾顷的表情淡漠,吐露这两个字,像一块小石头砸进湖面,轻轻一下,马上淹没了,没有半分的波澜。
“分了?”徐入斐傻乎乎地重复。
顾顷没打算继续这个话题,一只手落在桌面上,轻点一下,转而道: “我有个妹妹,前阵子高考刚结束。
“再过半月是她的生日,我想送礼物,但没什么头绪。刚才也是在跟她发消息,问她想要什么,她说随便,没什么特别想要的……”
“你直接问人家女生,也太直男了吧!”
徐入斐立马被转移注意力,并一时嘴快,“不对……你本来就是,不好意思。”
好在顾顷没有深究,只问他:“你知道这个年纪的小孩都喜欢什么吗?”
“包、衣服、香水,项链戒指?”徐入斐也说不上来,他的性取向注定了他不会过多关注女孩子,能想到的只有表面这些。
他还在思考,顾顷的手忽然伸过来,触碰他的耳朵。
只是轻点一下。
徐入斐像被电了一下,大脑宕机。
“你的耳钉款式很特别。”顾顷说。
“你妹妹有耳洞吗?”徐入斐的眼神游移,“有的话,耳钉也行,最好到实体店看,但这附近应该没有……”
这是他不想继续的话题。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顾顷:“我有两年没见到她了,估计都变样了,回头我问问。”
徐入斐怔怔地,“你们不是亲兄妹吗?”
“当然是。”顾顷回答。
那是十几年前,顾顷的父母在工厂出了事,两个人都没了,只留下一笔赔偿金。
当时顾顷只有十七岁,自己都是未成年,没办法照顾妹妹,只能把钱交给母亲的娘家人,托他们照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