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就是一个普通故事(26)
邬桓上完厕所就要回教室。
一个人没来由的撞了上来,险些将邬桓撞倒在地,还好丰玥路过扶了一把,他才及时掌握住了平衡。
撞人的人假模假式地向邬桓道歉:“哎哟,这不是邬大帅哥嘛,不好意思,实在不好意思,没看见。”
与之同行的人一唱一和:“别惹大少爷,我们可惹不起,小心进局子哦。”
显然是没参与那件事,但不爽邬桓的人事后阴阳怪气。
邬桓反应并不像正常人,没有发怒或者警告。
反而是自己偷偷地捏紧拳头,却又什么都不做。
相比下来,丰玥似乎更加激动,对着挑衅的人说:“知道还不快滚。”
“你没事吧,别理他们。”这句话显然是对邬桓说的。
“没什么。”说完邬桓一杵一跳地迅速进了教室。
邬桓坐下后,许何为一眼看出邬桓的不对劲,隐隐猜到发生了什么,问道:“怎么了,是不是又有人找麻烦。”
邬桓没有作声。
许何为继续说:“没有想到你爸把事情做得这么大。”他觉得很奇怪。
邬桓总算开了口:“可能是补偿吧。”许何为没有听懂。
但邬桓好像也不愿再解释。
*
一段时间过去,事情才慢慢平息,那些事好像从来没有发生过,没有人再提,也没有什么后续。
最后,许何为终于发现邬桓在家到底哪里奇怪。
比如,在家中什么事情他都会礼貌的说谢谢,很少与家里人交流,自己的什么事情都会自己干,不用麻烦别人,尽管他家里有个阿姨。
邬桓对他的父亲母亲都很尊敬,尊敬地近乎疏离。反倒他弟弟却调皮得很,邬桓也很让着他弟弟,没有见过他与弟弟争抢什么,就算有,邬桓很快会让出。两兄弟的性格在家里天差地别,但在外面邬桓好像也有和他弟弟相似的部分。
总之,就是太礼貌,太小心翼翼了。
如果换一个人,也许早就发现了这种异常,可现在偏偏是许何为,他没发现实在太正常了。因为他早就忘了一家人到底是如何相处的,忘了这个词可能都用的不准确,用不知道可能更好。许何为不知道正常的一家人是如何相处的。
又一次,邬桓母亲送了一份水果到房间里。
邬桓很恭敬地说了声:“麻烦了。”
许何为总感觉这里应该用“谢谢妈”才对。
邬桓妈妈走后,他忍不住用开玩笑的语气说:“你怎么不像亲生的?在这个家里也太客气了吧。”
邬桓的话出人意料:“我确实不是亲生的。”
许何为震惊得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继续尴尬得写起作业,等待时间过去。
第二天中午,两人照常在教室吃完饭,没有去图书馆休息。
邬桓表示:“能带我去上次那个商场吗?”
许何为没有拒绝。
他们来到那个商场,某一间商铺前面。
邬桓指着里面其中一个店员,那个店员已经有了一定的年纪,看起来平时没有怎么保养,比邬桓妈妈略显苍老,气质也并不出众。如果去掉那些岁月留下的印记,一定也是个美丽的女人。
“那个才是生下我的人。”邬桓的言语没有任何感情,与说“那是个店员”没有任何区别,他叫不出妈妈两个字,不知道是因为他已经有一个妈妈,还是因为他从来没有叫过另一个人妈妈。
许何为想起自己好几次在这个商场的外面遇见邬桓,直言:“所以你才经常到这里来?”
邬桓也不明确:“不知道,就是想看看那个生下我的人是什么样子。有时也在幻想,如果我从小跟她一起生活,就算没有爸爸是不是也会幸福呢,后面来这里竟成了习惯。”
许何为不想细问这种事,但邬桓似乎在寻找一个宣泄口,逐渐将事情陈述出来。
在他的记忆里,他是四岁的时候被接回现在的家中的,在这之前,他一直与另一个女人一起生活,也就是刚刚那个店员。被接走的记忆在他脑子里一直存在,他一直知道现在的妈妈不是他的亲生妈妈。可随着日子过去,邬桓或许是因为生活还算幸福,口中的妈妈逐渐变成了现在的妈妈,因此大家都以为他忘了。一开始,现在的妈妈对他也像对亲生儿子一样,照顾无微不至,细心体贴。邬桓以为这样的日子会一直持续下去,直到三年后,弟弟的出生,他们把更多的精力放在了弟弟身上。之后他就总是感觉他们爱弟弟和爱他是不一样的,脑中另一个女人的记忆又开始清晰起来。有时候他在想,如果他是真的忘了就好了,可是他没忘,这就不得不让他多想。
从那以后,邬桓越来越觉得终究不是亲生的,在家开始变得礼貌恭敬,开始学习变得刻苦,开始变得不惹麻烦。
邬桓的讲述很长时间才结束,许何为沉默的听着,直到邬桓没了声音他才出口:“你没有想过和她相认吗?”
“有过一次,但还是放弃了。”
那一次,邬桓应同伴邀请,来这个新开业的商场玩,偶然间看到这个已经变得陌生的面孔,一时间他并没有认出来,只是有一种莫名的感觉。后面他想起来的时候真的也想上前问问,为什么当初将他送给别人家,但最中还是没有相认,只是偶尔进店逛一逛,或者远远地看着。
许何为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只是尽可能耐心的听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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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圣诞与礼物
新的一年之前,邬桓的腿总算好的差不多,可以自己走路了。所以就没有理由让许何为继续送上下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