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白月光(134)

霍乘打开和沈秀竹的聊天界面，犹豫了一会，还是按住语音键：“秀秀，我明天就要离开了，你……”

霍乘声音低哑，说到这里时他一顿，紧接着将还未生成的语音上划取消。

最终还是打字。

【H：秀秀，我明晚就要离开联盟了。】

【H：如果你还愿意见我的话，明天中午十二点之前，我一直在。】

大概是信号不好，消息的聊天框前面转了两三圈才发出去。

霍乘盯着看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将这两条消息全部撤回。

抬头看了一眼沈秀竹的房间，他将手机塞进口袋里，随后径直转身，开车离开。

那天晚上沈秀竹冷声让他滚的话仿佛还在耳边回荡，霍乘撑着方向盘一路离开观北里，心口像是有一把钝刀在上面缓慢地来回撕扯，疼痛难抑。

但没关系。

与其纠缠不休和好后让秀秀每天担心他在外的安全，不如就让他觉得自己背信弃义，狠心绝情，不是个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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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早。

阳光透过半拉的窗帘投射进来，将昏暗的房间慢慢染亮。

沈秀竹缓缓睁开眼，半梦不醒地起床、洗漱、换衣服，然后下楼吃早餐。

彼时陈伯正好将餐盘摆好放在桌子上，见沈秀竹下来，自然地将椅子拉开，笑着道：“小少爷，早上好。”

“早上好，陈伯。”沈秀竹在餐桌前坐下，嗓音淡而又轻。

陈伯点点头，随后在旁边坐下来和沈秀竹一起用餐：“小少爷今天有什么安排吗？”

“没有，在家。”沈秀竹将刀叉拿在手里随手戳了戳面包上盖着的煎蛋。

中间薄薄的一层蛋白被戳破，橙黄的溏心从中间流出来。

陈伯看了眼沈秀竹，倒了杯牛奶递过去：“听先生说他离开联盟的时间就在今天。”

沈秀竹手一顿，自然知道陈伯口中的“他”是谁。

握着叉子的手微不可查的紧了紧，沈秀竹垂眸将一块煎蛋放进口中，咽下去之后才缓慢地吐出来两个字：“……是吗？”

“随便，无所谓。”

说完，沈秀竹面无表情将刀叉发下径直起身上楼。

等回到房间看到霍乘两条撤回的消息后，沈秀竹面上平静的神情终于开始慢慢坍塌。

他盯着屏幕上“‘哥哥’撤回了一条消息”的字样，握着手机的指尖泛白，泪水终于无声地落下。

哭泣的声音断断续续从房间中传来。

像是受到了天大的委屈般，躲起来才能哭喊出声。

陈伯站在门外，眉间忧愁，最终还是叹了口气，静悄悄地下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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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秀竹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大哭了一场，之后再没有提过关于霍乘的任何事情。

直到六月末出成绩。

毫无意外的，沈秀竹的成绩完全可以填报联盟内任何一所大学。

陈伯将具体成绩发给沈越后，问：“小少爷打算报哪个学校，学什么专业？”

沈秀竹查完成绩后像是没事人一样抱着兔子盘腿坐在沙发上继续看电视，随口道：“军工大吧。”

“不考虑考虑其他学校吗？”陈伯将介绍各大学校专业的书摊开放在桌子上一页一页翻，“按照小少爷的成绩，完全可以报联盟最好的大学和最好的专业。”

沈秀竹淡淡“嗯”了一声，起身抱着兔子上楼，末了留下句：“那陈伯帮我填志愿吧，去哪里都可以。”

之后关于志愿填报的事情沈秀竹就真的没有再管过。

八月初。

这天陈伯不在家，沈秀竹上午独自在阁楼待着，猝不及防接到一通电话，说有快递需要他拿着身份证当面签收。

“喂你好同学，您的录取通知书到了，麻烦拿着身份证出来取一下吧。”

“好，请稍等，我这就来……”

沈秀竹应了声挂断电话，随后踩着拖鞋出门。

快递员比对身份证之后，笑着将一个分量不轻的纸箱子递给沈秀竹，说了声“恭喜”后又迅速赶往下一家。

沈秀竹抱着纸箱子挪到客厅，盘腿坐在地毯上用剪刀划开封口胶带。

最上面平铺着的是一个白色帆布包。

中间印着“联盟第一军工大学”的字样。

沈秀竹一愣。

略过一堆关于学校的文创产品，终于在最下面找到了他的录取通知书。

联盟第一军工大学，临床医学。

沈秀竹垂眸盯着上面写着的专业，面上没什么表情，只是拿过来手机对着录取通知书和周围附赠的开学礼品拍了几张照片发到群里。

群里的两人很快就回了消息。

【周应时：哇！不愧是军工大，附赠的礼品也这么硬核。】

【许延：恭喜。】

……

周应时和许延的通知书要比他早几天到，他们都考进了联盟大学，算是避免了周应时一直担心的异地恋，被班里同学戏谑是从高中一路到大学修成正果。

周应时这几天高兴地从收到录取通知书之后就又拉着许延出去玩了，现在正在动物园喂长颈鹿。

沈秀竹回了几句后就熄灭了屏幕，唇角染上淡淡的笑意，直到目光重新转回录取通知书之后才慢慢淡了下来。

陈伯回来后就看到客厅桌子上放着的录取通知书，他拿过来看了看，笑着道：“小少爷已经看过了？”

沈秀竹坐在沙发上，瞥了眼桌上的箱子，点头：“嗯。”

“原本打算找个轻松点的专业，可惜军工大并没有人文类的专业。最后选了又选，还是报了医学，先生也说这个专业还算可以。”说到这里，陈伯状似叹了口气，“只是要读五年，小少爷学习上可能要费些时间。”